他跨下脸,纠结道:“那陛下谁伺候?”
我故意表现出不耐,斥道:“寡人有手有脚,没了你们一个晚上还活不了了?”
他吓得不敢发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下去!”
这回他不敢再磨蹭,道了声“是”,忙不迭躬身退下。
人都清光了,我独自在座椅上坐了一阵,直到子时,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走到内室,从墙上取下一把装饰用的黑鞘长剑。
这剑虽是挂在墙头做辟邪之用,但开了刃,还是十分锋利的。
我缓缓将其抽出,剑刃与剑鞘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转眼寒芒四射。
用这把利刃抹脖子,半柱香内我就能去见阎王爷了吧。
我摸了摸喉咙的位置,想象着等会儿此处将要经历的剧痛与窒息,不禁寒毛倒竖。
但自尽总比被楚邵云杀了好,前者起码由我自己掌控,还能说是我自愿死的,与人无尤,后者却是实打实的被动了。
我双手握剑,横在颈边,正要闭眼用力,忽闻梁上有异动。
我倏地抬头,变换剑势,厉声喝道:“谁?”
从房梁上,照不到烛火的阴影处,骤然落下个人来。轻灵无声,犹如鬼魅。
再看那张脸,竟是与我一模一样!
我惊骇当场:“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易容成寡人的模样?”
来人唇边露出抹颇为邪气的笑来,让我觉得甚是眼熟。
“陛下莫慌,是小人。”
我一下认出这是甲巳的声音,再看他右眼,果然有一点白色——据闻这是他当初效忠段棋绑架白三谨时,被对方刺伤的。
他虽道明身份,我却未能放松下来:“你为何躲在寡人的房梁上,还做这样一幅易容?”
甲巳用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笑道:“这一切本可以在陛下的睡梦中结束,绝不会惊动到您,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陛下竟选择在今晚赴死。紧急之下,小人也只好提早现身了。”
与他说话间,突然整座别宫嘈杂起来,外头隐隐有火光移动,像是闯进了不少人。
甲巳看了眼紧闭的门窗,眼里闪过凌冽杀意:“看来他们来了。”
我只觉得混乱不堪,心中又有某种预感,昭示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