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坦荡一点,童宇承终于知道她的畏缩,不能如实地表达和纾解,曾经是她难以自我面对的病因。
当晚梦见吴荷风闯入医院大声嚷嚷着找童宇承,活生生被吓醒,吴荷风在梦里也没放过她。
梦醒后还是心有余悸,如果自己没编造出那拙劣的借口,天知道吴荷风会干出什么事来。
醒后发现,童宇承昨晚睡前发了条信息,可惜那时她大概还在梦里挣扎不已。
她想,既然这样,还是不要旧话重提,大家装傻着互相翻篇不就好了,成年人不都精于自我欺骗。
冬天不告而来,一眨眼就席卷了整座城市。
它的踪迹不是来自层层变厚的衣服,而是许岩发在朋友圈的照片。
两张照片,一张是雪天穿得密不透风的两个人的滑雪照自拍,另一张是一方圆桌,同样摆放的餐点,拍摄视角对面的是一只白嫩的手。此外没有任何文字描述。
她没多想点了个赞,没多久许岩给她私发:我可能喜欢上别人了,还附一个稍有沮丧的表情。
说得他好像没喜欢过别人似的,尹新雨腹诽,想了想打出两个字:加油。然后果断关掉界面。
近一个礼拜,所有空闲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门心思把之前欠下的稿债还了,大概心情糟糕时文思总是如涌,可谓活得天昏地暗。
交稿在周六的深夜,尹新雨本该精疲力竭,相反她精神奕奕,顶着鸡窝头照了照阳台的全身镜,被自己吓一跳。
等从浴室出来,用毛巾包住刚洗完的头发,在冰箱找点吃的填填肚子,然后发现上次童宇承带来的竟然都被自己吃个精光。
乍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延期响起了红色警报,她连忙拿过手机来翻。
没有新消息。
尹新雨把自己裹紧点藏在珊瑚绒的睡袍里,点开对话框,上次的聊天还停留在两天前的互道晚安,然后就默契地保持沉默。
手指却不受控地往上滑动,不知不觉攒下了难以数计的交谈,她以前总有清理的强迫症,好多群即使设置静音都嫌吵,除非必要一删了之,好像更信任记忆而不是原迹。
而如今,她竟然保留了所有和童宇承的微信记录,无数次清理都成功逃脱。
尹新雨盯着童宇承的头像,不得不承认的失落渐渐聚集堵塞心口,断断续续打下的字终究还是被自己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