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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塔塔尔的帮助,两个人的潜入行动十分顺滑。
隐藏在明黄色帐篷下的金属门被悄悄打开,漏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同时从地底下迎面扑来一阵带着腥气的风。
树微皱眉头,冲着身后的新兵打了一个进入的手势,便头也不回地跳了进去。
他们像两根针一样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横舟垫起脚尖跟在他的身后快速移动,心中感叹欧吉尔大人行动敏捷的同时,也散发出精神力摸排起黑暗中的地势。
他们的落地点是一条狭窄、拥挤的甬道,就如瘸腿的塔塔尔所言,这个入口没有派人把守,因为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没有躲避的地点。想要走到地底据点的核心,必须要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中摸黑走上一阵,并且熟背每日都会更新的口诀顺序。
而没背熟口诀的下场,就是在七拐八拐中走到布满机关的地方。那里等待着你的是各种各样的陷阱和机关,在塔塔尔和里维拉被派来驻守之前,驻守在这的前任士兵,大多数都因为偷懒或者记性差,死在了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地方。
“记住了alpha,千万不要走错了。地下的世界是没有回头路的。”面冷心热的瘸腿alpha如此嘱咐道。
想到此处横舟伸手拉住前面人的衣摆,树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停下脚步。
“怎么了,新兵。”说完后将她那让人难以忍受又矫情的手拂了下去。
横舟悻悻地摸着鼻子:“树……欧吉尔大人,是否需要我走在前面呢?”
“有何不同。”觉得能力受到质疑的树对她的不满更加深了。
横舟暗暗搓着自己的手指头,“我觉得,我个子较小,并且军衔不高,让我走在前面的话,万一有什么危险您也能及时掉头跑。”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哪有将军给士兵开道的。”
强alpha的五感还是捕捉到了她细微的话语,树不赞同地反驳道:“停下你没用的献殷勤,新兵,我不吃这套。”
现在的他仅仅是新兵营里的高等级预备役而已,就连上星舰的资格都不曾拥有,别说成为能掌控一搜帝国军舰的将军,就连军舰上军阶最低的大手都不如,在树看来,这名叫做横舟的新兵对自己的奉承更像是一种讽刺,提醒着他的目标遥不可及。
“你想走前面是么,那我满足你。”满足你找死的心,树不耐烦地想着。
察觉到他冷淡不耐烦的情绪,横舟吞下了那句“当将军不是你的梦想吗。”,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两个人交换位置的动作虽然幅度不大,却仍旧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
“抱歉,欧吉尔大人。”横舟为自己的触碰道歉。
“走吧。”欧吉尔没有与她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将目光投向了甬道更远处的地方。
“好的,欧吉尔大人。”稍微有些失落的alpha走在前面,横舟在心中默念起塔塔尔教的口诀,双臂撑墙,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耳边只有不可捕捉的微风,和身后高大alpha的心跳,强alpha的威压从她的身后倾倒袭来,将她七上八下的心笼罩进了未知和恐惧中。
左拐、直走、直走、左拐……横舟默念着口诀,领头大约走了十来分钟。
直到最后一个岔口,她默念着“右拐”,却在右脚迈出的时候心神一动。
树在她的身后停下,看着她的变化没有出声询问,因为他可不觉得这诡计多端的新兵记不住这么简单的口诀,心中猜测这alpha一定是又想出什么诡计来博取自己的好感和注意力了。
“欧吉尔大人。”横舟没有回头,轻声叫着。
“嗯。”不愿意与她多说话的树应和。
“前方,右拐就到出口了。”
“然后呢。”觉得她废话真多的树,已经开始后悔这次为什么要放弃斯汀,而选择这个不合意的alpha了。
还不知道他心里活动的横舟向后退了一步,娇小的alpha将柔软的背完全贴向他的方向,因为在黑暗中行走太久没了具体的分寸感,这一步跨得多了,从树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她故意往自己的怀中钻。
鲜少有人靠自己这么近,近得他可以闻到她独特的气息,近得他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下的热量。树僵直了身体,然后反应极快地将上半身向后方倾倒,声音略微沙哑道:“胡闹!好好说话。”
横舟不好意思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刚刚一直用精神力探查前面的动静,发现前面的出口处有两个人,所以想问下您,我们是快速侵入打倒对方呢,还是声东击西,将在地面上的手段再来一次。”
树低下眼眸,不在意地回道:“新兵,你不是说应该由你走在前面么,难道你连做决定的能力都没有?”
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他生气了的横舟惊讶地抬起了头。
仔细望去,大名鼎鼎的欧吉尔·树有着比一般强alpha更加健硕、高大的个头,不像她两手撑着墙壁摸索着走路,欧吉尔大人的两只手臂随意地垂摆在
', ' ')('他的身躯两侧,指尖以自然的姿态与他充满力量的大腿触碰着。在她目能所及的地方,作战服包裹着笔挺的身躯,一尘不染,就连在地面上一路沾染到的尘土,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全都飞散到了其他地方。
和从容的欧吉尔大人比起来,探路的她就狼狈多了。
横舟这才反应过来在他这种强者面前出头,没解释清楚的关心,换来的仅仅是他的不舒服和误会罢了。
是的,他没认出她,现在的她对于他来说,还仅仅是新兵横舟罢了。
而想到一路走来,欧吉尔大人跟在她的身后竟然是在生她的闷气,横舟觉得他可爱极了。
“欧吉尔大人。”闹别扭的树可爱到她心都要化了,横舟耐心地和他解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等会我负责左边的人,您负责右边的好吗。”
“随便。”也许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作战服太不透风,也许是狭窄的甬道空气沉积,树再次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烦躁,不由地怀疑起是她故技重施,让他出现了在擂台上一样的反应。
得到回答转过身的横舟错漏了alpha眉间深深的沟壑印记,她抬起脚来,向着右方的甬道坚定地走去。
步行大概四五十步的距离,一个方形的、发亮的出口映入眼帘,敏锐的精神力马上就捕捉到了守在出口的两名alpha的动静。虽然两人都是身手不弱的强alpha,但是好在一路走来顺序一对上,地面上的联络器也早被她揣进了怀里,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横舟和树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然后摸出腿间的匕首,在无声的默契中,一左一右地垫起脚尖奔向了出口。
坚硬的冷兵器一瞬间就割开了两名强alpha毫无防备的喉咙。
树选择的是稍微有点麻烦但是胜在干净的环切,握住匕首的把手将刀刃抵在他人的脖颈上,以刀尖为圆心,绕着敌方快速环绕一圈,alpha的头部和肩部的皮肤便利落地分开,水滴状的血痕从圆环形的伤口处缓慢渗出,就像是不匹配的头被塞进了不匹配的断口一样,没有一丝喷溅式的血迹喷到他的身上。
树扶着悄无声息死去的alpha将他靠在墙上,这才有空观看第一次杀人的新兵是什么模样。
横舟选了最笨的一个方法。
箭在弦上,第一杀人的她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一心只想着“要快”,于是便闪到对方身后将匕首用力地捅进他的脖子。选脖子这个地方是有讲究的,既能快速地让对方失去行动力,又能保证对方不发声,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想到血液的运动。
匕首插入肌肉的一瞬间,那alpha的鲜红血液从匕首和伤口的交接处滋了出来,几道细密无力的血柱喷射到她的胸口,趁着她愣神的一瞬间,伤口撕裂,然后血液就像是被装进了水枪里一般,咻地一声喷在了她的脸上。
于是树看到的,就是她满头鲜血,傻傻站着,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模样。
“新兵?新兵?”树不满地叫她。
见她没有反应,又不情愿地唤她名字:“横舟?”
“横舟?”
横舟机械地转头看他,张开满是黏腻血迹的手,摇摆了一下。
“……嗨?”
“我……杀人了,欧吉尔大人。”
树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横舟以为他又要开口吐槽自己,讨好地笑笑,一双清澈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然后猛地一抹脸,指着一个方向。
“树,你看。”
觉得这个称呼过于越线的树皱起眉头,向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出口链接的就是所谓的地底核心。穿过狭长的甬道,只有两个alpha竟然守护着如此空旷的场地。
在能容纳几百人的椭圆形地下广场中心,数十个正方形的透明玻璃屋伫立在那,经过精心的排列,一眼望去每个透明玻璃屋中的情况一览无遗。
那是一张张憔悴、美丽、扭曲、麻木的脸。
即使他们被关在隔音的透明屋,横舟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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