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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于一走,就连着一个礼拜没露过面。
孙姝予偶尔会想起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闷痛。
面对钟于的时候,他总是有种这人还是阿遇的错觉,虽然是个傻子时对他百般迁就顺从,变回钟于的时候却毫不留情,总是不经意间,道破孙姝予那些潜藏在骨子里三十年的劣性。
然而言语上的冷漠刻薄掩盖不住内里的温柔体贴。
孙姝予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只是他忍不住困惑,钟于为什么对于“阿遇”的存在抵触抗拒?
孙姝予叹口气,突然又想干呕,匆忙站起来朝洗手间跑去,再回来时看到张文星在他工位上站着,似乎专门是来等他的,“姝予,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聊聊?”
孙姝予点头应下,其实心里不是太情愿,自从上次经理在他家门口看见钟于,似乎更加确认了孙姝予背后有人,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三番五次邀请孙姝予共进午餐,对他唠叨一些职场上的见解和苦水。
孙姝予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跟他吃饭还要花钱,埋单的时候张文星总是说肚子不舒服要去洗手间,孙姝予脸皮薄,只好自掏腰包。
可他又怕得罪上司,管理分公司的副总工作重心还是放在总部跟着于雅正,偶尔来分部逛逛,大部分还是直接交给张文星。
孙姝予已经领略到了他对下属特有的调教方式,不敢触他霉头,只好跟着去了,却不知张文星在背后打量他,见孙姝予从洗手间出来一张脸煞白,嘴巴却红润的很,眼里跟能滴出水一样。
张文星看得心中一阵悸动,是真觉得孙姝予跟之前不一样了,想着他是不是瞒报自身情况,已经偷偷当了爸爸,怎么跟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似的,带着股成熟又知性的温柔。
他被这想法恶心地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浮了一层,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紧紧跟随孙姝予。
下楼时又碰到小温,她吞吞吐吐地上前,哑着嗓子叫了句张经理。
张文星眉头一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迅速整理好表情,叫孙姝予先去餐厅等他。孙姝予有些奇怪,却也不爱管闲事,对小温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绕过他们,去公司楼下的餐厅等张文星。
十几分钟后张文星姗姗来迟,嘴里还在抱怨小温不懂事,让给她涨工资。
孙姝予只笑笑不说话,张文星点了瓶红酒开给他。
他有意撩拨,孙姝予却不解风情,心中一阵肉痛,心想这得多少钱,他还要还债,如果按照过去,他肯定不敢得罪领导,可他却突然想起钟于的话,不必要的要求可以拒绝,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况且还怀着孕。
张文星没理会孙姝予的推诿,反正他这人就是这样,总要三求四请地拿架,正要不顾对方意愿,给孙姝予倒酒,对方白净的手背却突然盖在酒杯上。
孙姝予笑着,却坚定道,“我喝不了,酒精过敏,点些菜吧。”
张文星一面觉得扫兴,一面又觉得新奇,原来孙姝予还有拒绝人的时候,他意有所指道,“谈恋爱了?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孙姝予笑容一僵,敏感地察觉到他话语下的一丝暧昧,还来不及应对,张文星就接到电话,被叫回公司处理事情,孙姝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烦躁,抑制不住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厌恶,冲到洗手间,干呕去了。
他一下午的时间都过得战战兢兢,就怕张文星过来找他,说要送他下班,再借机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可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好在对方这一下午都不知在哪里忙,一到下班时间,孙姝予班都不敢加,抱着电脑就跑。
然而在楼下等电梯时,居然又碰见了钟于。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进。
孙姝予一愣,“……你,你有事找我?”
这几次实在奇怪,钟于来找他都不提前打电话,两人总是在小区里或是电梯间这种地方不期而遇。
钟于有些懊恼,似乎是十分无奈地看了眼孙姝予,“你最近不加班?”
孙姝予一头雾水地摇头,又主动按下楼层,他没问钟于去哪里,以为钟于就是来找自己的。
电梯里二人沉默着,孙姝予似是有话要说,钟于却主动道,“你什么时候做产检?”
“这个周六。”
钟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这下孙姝予不好意思再推诿,只讷讷地一点头,电梯门开,钟于目送他出电梯,自己却不出来,抬手按键,淡淡道,“还有事,我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
这下孙姝予彻底懵了,不明白钟于这是什么意思,来找他却不进门。
周六一早,钟于准时出现,却并没有直接把孙姝予带去医院,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过来接你的时候临时接了个电话,得开个视频会议,但是文件在我家,你等我一个小时,我再送你去做产检,能接受吗,我妈不在家。”
孙姝予妥协地点头,觉得钟于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并不抗拒见到钟婉。
钟于把他
', ' ')('带回家,让他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自己上楼开会,孙姝予有些局促,只敢在客厅的范围活动,他正要拿出手机打发时间,背后的卧室的门却突然开了。
孙姝予闻声看去,只见于行小小的身影躲在门后。
他怯生生地看着孙姝予,神情有些呆滞,往孙姝予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开口,“哥哥…”
孙姝予还以为是钟于出来了,于行在喊他哥,扭头一看却空无一人,这才意识到于行是在喊自己。
于行走到他腿边,软软地趴在孙姝予膝盖上,黝黑的眼珠默不作声地看向他。
于行和钟于到底是一个母亲,五官上也有相似的地方。
钟于最引人注意,最出彩的就是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双眼,亮而有神,充满故事感,于行的眼睛却有形无神,和钟于比起来逊色不少。
孙姝予联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几乎是霎时间就心软下来,于行虽有七岁,可却异常矮小瘦弱,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大,孙姝予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抱起。
孙姝予轻声道,“你怎么叫我哥哥啊,要喊叔叔的。”
于行顺从地搂住孙姝予的脖子,小声道,“见不到你他不开心呀。”
孙姝予学着他的语气,顺着他的话哄他,“谁呀。”
于行懵懂道,“阿遇呀,他好难过。”
孙姝予听着这声阿遇,突然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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