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吃了一记火气,蒋钰无奈摊手道:“不然呢?再僵持下去,可有什么好处?再者,也并非单是叫你低头,各退一步便是。”
“我知你新婚燕尔,那腻乎劲儿还未过去,乍然叫你们分开你定是不愿,但你贵为一国之君,总不能还如小孩子般任□□。”蒋钰刚满七岁便入宫伴读,年纪比顾连卿还大了几个月,是以瑗妃出事之前顾连卿是个什么模样,他算是再清楚不过了。自打与尹修在一处,他眼中这顾连卿却是与幼时的脾气愈发的像了。
果真,这话甫一出口,便见顾连卿皱起眉头,却仍是说了一句:“我回去再想想。”
近日来,自打顾连卿与颜大人的对峙开始,碧霄宫中的午膳时辰便越来越迟。今日也不例外,午膳又热过了一遍,才见顾连卿回来。
两人用膳时,从不许旁人打扰,顾连卿一踏进来,宫人们便鱼贯而出。顷刻,便只剩了两人。
尹修坐在桌旁转过身来,顾连卿一声不响地上前,脱去了龙袍,顺势坐在尹修腿上,抬手搂住尹修脖颈,埋首在他颈间,又不肯起来了。
对于他这种撒娇的行为,尹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只问:“谁又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你那前岳父大人!”顾连卿咬牙切齿道,“我抢你一回亲,他怕是要记我一辈子的仇,什么气度!”说罢仍不解恨,伸手拉下尹修的领口,一口咬在他脖颈一侧,却也不舍得咬破了,只轻轻的磨着。
尹修被咬的有些疼,一掌拍在他背上,“别闹!”又道:“抢亲那事本就是你不对,道理上你落了下乘,他有怨言,如今针对你,你也得忍着。”
“他叫我与你分开,叫你出宫,还拿尹氏一族的族长职责压我,这我可忍不得。”顾连卿终于肯抬头。
“在外人看来,我们虽有婚约,但只要一日未完婚,住在一起便是于理不合,他有如此要求也不为过。”
“可我们分明已经成亲了!”
“可他们不知。”
顾连卿败下阵来,又蔫蔫的窝在尹修身上,“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竟叫他知晓我们住在一处,否则,哪怕同居宫中,这么多宫苑,谁会知晓我们是否同住一处。当真可恶!”尹修被他压了半晌,腿都麻了,这厮却不自觉,紧紧抱着不愿松手。
良久,尹修道:“我搬出去吧。”
顾连卿猛地抬头,方才撒娇时的神色全然不见,变得有几分阴沉,“你说什么?”
这是不小心触了逆鳞了,尹修只得解释道:“不是搬出宫外,我搬去佛堂,至于族中事务,我可以定期出宫处理,也可派人送进宫来,如此,想必他也不会太过分。”
顾连卿想了许久,如蒋钰所言,他确是需要一个折衷的法子,而尹修所言,虽说他不太甘愿,但到底比起尹修出宫要好了千百倍不止,那,便如此吧。
“好,但是,”他想了想道,“夜里你要为我留门。”
尹修笑道:“我是住在佛堂,你也算佛门弟子,不怕佛祖怪罪?”
“欣然殿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一座佛堂,我可没有亵渎佛祖圣地的胆子。”
“那不怕被人知晓,又偷偷告诉给颜大人,届时再招来他与你纠缠?”
“我小心些便是,夜里悄悄过去,天亮前再悄悄回来。”说着想起那画面竟有些熟悉,淡笑着道,“便如当初提前回朝那段日子,偷偷住在你房中一般,当初是怎么说的?金屋藏娇?”
“是偷人。”尹修道。
顾连卿贴近了亲吻尹修的脸颊,“偷人便偷人吧,左右只偷我一个。”
“没皮没脸的,与谁学的?”尹修活叫他那话给噎了下。
“与你学的。”吻上那双唇,想到不久之后便要“两地分居”,今时自然得提前讨些利息。这下,午膳怕是要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