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厕所放水的时候,李如风推门进来,站到我边上。
他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听不出来什么调子。他的脸有些红,可能是酒精作用。我有些尴尬,现在对着他不知道应该端着哪种心情比较好,也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我赶紧整整裤子准备出去,却被他一把扯住。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和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他说:吴邪,我一直很想送张起灵一程,就是因为你的命总是系在他的裤腰带上。你俩一起相安无事地共同活着,好像总是显得很困难。但是还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可以一步步退让。甚至看着你把自己的命拱手送去他身上。你就当我谢谢他救了我的命,但是我的感激到此结束。假如再有同样的事情,我发誓,我既然能退,也能进。我可以把你的命从他身上要回来。假如再要取舍,我不会再做之前那样的选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顾及到你的想法,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下次,就算你下半生都恨我,我也不会再手软多一次。你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他放开我的胳膊,在我之前走了出去。
他抓住我说话时候的手在颤抖,那感觉现在依旧在胳膊上没消失。我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发现,他心里的煎熬可能不比闷油瓶少。一个觉得自己的生存是我用命去换的,一个认为是自己松手放了我去用命救人。相比起来,我确实是思想负担最少的那一个。我心里既没有将死的恐惧,也没有丁点这些串联的懊恼,现在只是徒增了又多一份的歉意。我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李如风,思想负担这种东西,就和使命没什么区别,一旦背负上了就很难卸下来了。都是肩上沉重的包袱。但是他刚说的话却让我瞬间觉得很担心,我不想有一天,要因为闷油瓶,而和他站在对立面上。
我拉开门走出去。这里的洗手间几乎正对楼梯口,我刚一出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口匆匆闪过。
是黑眼镜,他要去哪里?
我朝着他的背喊了一声,急急地追下了楼。
追到大堂的时候,他已经在出饭店门了。我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站在大堂的楼梯口,就朝着门口大吼道:你去哪?!他不能走!他要是一走,我的一大堆谜团又变成无解了!绝对不能让他现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