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记得这张脸。
我觉得肩上突然变沉了。有什么力量架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痛并没有减少丝毫。但是我的头脑却在这一刻异常的清醒,模糊的图像都在我睁眼的同时不见了,不带任何半点模糊的意识。
睁开眼,李如风童年稚嫩的脸消失了,闷油瓶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睛里。
他离开我距离很近,头发湿答答地散在前额,遮了他半只眼睛。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带着清淡泥土气息的雨水味道。我有些诧异,因为他看着我,脸上竟然显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我很想冲他笑一下,不过这痛让我浑身发抖,冒冷汗。恐怕,他肯定是看出来了。他没说话,也没问我什么,只是把我扶起来,把我所有的重量都架在他肩上,快速带着我朝台阶下走。
艹,每次我这种见不得人的书生弱的时候,注定总要被他看见!现在他这样的一脸表情,也不知道那种担心,究竟是不是给我的。
我们走到台阶底下拐弯处的时候,突然从右手边的暗角里冒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全身都湿透了,身上滴滴答答到处都是水,衣服都贴在他的身上。在这样的冬夜里,我甚至觉得他身上有寒气冒出来。
是李如风。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用布包裹着。有一道斜着侧过来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模模糊糊地让我看到他露出一半的表情。他朝楼上飞快地望了一眼,继续看着我,表情很复杂。我看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他说:走!闷油瓶甩了他一眼,没做停留,直接带我超前走了几步,一拐弯,打开了墙上一道暗门。
底下那个暗门是直接通到前面大堂的。
胸口的痛这次好像不同于之前,完全没有要消退的意思。它们很顽强,不被我的各种脑催化作用,现在正慢慢啃噬我的清醒度。我的意识开始飘离脑外,在我头顶上方盘旋,架空了我的听力和知觉。
我感觉自己很快被塞进一辆似乎是黑色的车里。闷油瓶和李如风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都上了车,李如风钻到了副驾驶座上,一关上门,车就开了。车门关上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袭来。有熟悉的谁身上的味道,驾驶座上一定坐着一个熟人。我蜷缩着身体,半躺在后座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靠在什么上面了。全身的力气都给了疼痛感,不足以支撑我睁开眼睛。
前面的驾驶座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
起初没人说话,过了好几十秒的沉默段,李如风才问:你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