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狗将门关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
“这与你无关!在三年之内,总公司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来做主,你自己说的,要食言吗?”
吴邪苦笑,他瞟了一眼电脑上的运营报告。
“三年?三个月都熬不到了,还三年?爷爷你确定三年后你还能留给我这么一家大公司吗?”
吴老狗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哑着嗓子硬声道:
“这么不相信你爷爷?这些年来,要倒早就倒了,也不用等到今天,三年后,我自然会将公司完好无损地传给你。”
他说完后,就取出打火机打烟,但是打了五六下,却崩不出半点火星来,那手指止不住地在发抖。
吴邪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夺掉他手中的打火机,扔在地上:
“爷爷!我们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想一个人抗到什么时候?我不小了!我不要你保护!”
“我没有保护你!”吴老狗也站了起来,严厉地道,“小邪,我只是不想扔一个烂摊子给你!你刚接触这一行,信心最重要,要是一开始就挫折不断,面临的是一连串的亏空甚至破产,你告诉我,你还有信心做下去吗?你很容易就会轻易放弃,我们吴家才真的完了!”
他说完后,转过身,背对着吴邪,许久以后,继而又长长叹了口气:
“可惜,我老了,我跟不上时代,终究是无能!我用尽全力,想要将公司重新中兴起来,想尽各种办法,只想能够拖着时间,抓出时机一击而中。没想到……机会没等来,小邪,你现在也看到了,爷爷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吴邪走上前:“爷爷,这些不重要,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重要?”吴老狗转过头,沉痛地说,“对我来讲,好的东西就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公司利润越高,实在的利益就越大!这些都是我可以抓在手里,用眼睛看的!这才是最重要!几十年来我为之付出了一辈子,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它得而复失地全部流走?”
“爷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你竟然在去年就和小哥签了合约!这种太过于暴利的合约,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何况,小哥如果真的是为了报恩也就算了,可是他明明就是——,这一点,爷爷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这么糊涂,要和他签约呢?”
吴老狗直直地盯着他:“你知道了?他告诉你的?”
“不,我自己查出来的!本来我也没有真的相信他完全忘了过去的事,但我一直很天真的以为,感情能占胜一切!他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总不可能真的敢尽杀绝!所以我一直对他很好,没想到他还是——”吴邪用力咬了一下牙齿,“很明显,他早就知道吴家风雨飘摇的情况。他故意用暴利来引起你的注意,又用近一年的时间来麻痹我们的警觉心。而现在他这样摆一刀,无疑是让我们吴家雪上加霜——,幸好在运输途中在海上因为天气原因而货物沉没属于不可抗力,没有构成违约……”
“哈哈哈!”吴老狗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有构成违约?你以为张起灵忍了这么久,到头来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我们,公司仅仅是丢失一批货物那么简单吗?”
“怎么?”吴邪呆住了。
“我刚刚去了大发航运找姜世荣……”吴老狗终于还是把烟点着了,而今他似乎也不想再保持什么形象,已经完全颓废了起来,“亏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竟然告诉我,因为审批时间太长,货物又多,保险额度太高,他是私自海运,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现在,就算想申请保险赔偿都不能!”
“他走私!”吴邪差一点叫出来,但马上又意识到了压低声音急道,“爷爷,这犯法啊?这老家伙这么不开窍?他脑子进水了,以他们公司的规模,犯得着走私吗?他这不是把自己搭进去吗?”
吴老狗冷冷地道:“你以为他真有那个狗胆做这种事?”
吴邪心迅速沉了下去:“张起灵他……”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事先没有警觉性,但我没有想到老姜被收买,现在货物出了问题,而且在海上,什么都查不到,什么也说不清!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按合同要求赔偿违约金,算是私了。另一条路,张起灵可以拿着这款合同直接去找国际商业仲裁,到时候,你就到牢里来看爷爷吧!”
吴老狗又笑了笑,他坐了下来,狠抽着烟,以往那种老当益壮精神矍烁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全然不见了,满头银发,皱纹深豁,十足是个普通的人。
“我去找姜伯伯!我不相信他就不怕做牢。就算……就算张起灵给了他天大的好处,我也要说服他反告张起灵!”
吴邪说着,冲到了门边,可是他用手按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用头抵着门壁,过了好久,才轻声说:“爷爷,你先别急,我出去一下。”
吴老狗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2016年1月1日,新年好!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有满满的计划,你们呢?
哈,瓶邪黑花写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大长篇了。等把心魔的外篇,黑花篇更完,我写盗笔同人长篇也近二百万字了,想想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啊!
接下来还有一些小短篇会有,但应该不会有这么长的故事了。
打算写新的故事,有人看吗?
新年第一天,给我个评吧(厚脸皮),新年好兆头嘛!
大家吃好玩好!有空多看看我的文吧!
☆、第四十四章对峙(一)
吴邪跑出公司,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给张起灵,小哥今天出国,国际长途要时间稍长一些,他等了一会儿电话竟然通了,响了两声,正当他想着要如何开口时,突然嘟的一声,对方竟然按掉了。
吴邪一愣,他告诉自己可能是网络的关系,所以又拔了一个,但是仍然响了两声又挂断了,接下来他又试了几次,到了最后一次,对方干脆关了机,很明显,张起灵根本不想接他的电话。
尽管大街上阳光普照,但是吴邪还是觉得仿佛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上了车,直接开到了娱乐城。
娱乐城,只有胖子和云彩在,张起灵自然不在,连瞎子也不在。
吴邪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胡闹,反而很耐心地在会客室等,直到胖子和云彩到门口的时候,他才站起来问了一句:
“张起灵在哪里?”
胖子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意外,只是嘿嘿地笑了几声:“他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怎么到我这儿来找人了?”
吴邪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实话,就转向云彩:“他在哪儿,你告诉我。”
云彩勉强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吴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我们也敞开来说亮话。我和我老公,包括张先生,我们对你个人是绝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吴家对张家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无论如何,总该有个了结。”
“我老婆的意思就是——”胖子将云彩搂了搂,“出来混总要还的!当然是由你爷爷还,和你无关。为了不带到你,小哥是没少花心思,不然他何必那么大弯子?至于你,也犯不着生气,你爷爷当年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我爷爷做什么了?”吴邪愤怒起来,话也乱说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一个贪字!如果我爷爷有错,难道张家夫妇没有错?他们见钱眼开,把人害死了,坐牢也是罪有应得!他们讲义气没有供出我爷爷,也是他们自愿的。至于张清泉在牢里死了,也不是我爷爷所为,怎么都能扣到他的头上?”
胖子一听立刻拍了一记桌子,声音比他还大:“天真无邪同志,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先前还觉得你不错,上次你在龙湾区一晚上没回家,我还开车去找你,小哥为你受了伤一声不吭,我们都是恩怨分明之人,不关你的事绝不扣到你头上。你倒好,跑到我这儿来指手划脚,就算是一家子,也没必要做睁眼瞎,把吴老狗当年的罪抹得一干二净!”
吴邪被胖子一骂,没有反驳,反而一愣:“你们,去找过我?”
云彩扯了胖子一下,说:“的确找过,当时解雨臣也在。张先生为了找你受伤还住了院,但后来你平安无事,张先生不让我们说也就算了。我想他心里也肯定清楚的很,你们两个终究是要有这么一天。他现在在国外,不在这里。你等着也没用,这时候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好好处理你自己的事才是正道。”
“好,既然他不在,那我马上走!但是麻烦你们转告他,如果他要对付吴家,有任何的手段都冲着我来!不管我爷爷当年做了什么,张起灵用这种方法去刺激一个年愈古稀的老人就是个混蛋!”
他说完这段话后,胖子已经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他在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他自觉地走到门边,又回头问胖子:
“张起灵对付吴家我能理解,但是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不,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我姓王,我是王玉宁的堂弟。虽然关系是远了点,但这个堂姐从小对我可是没话说。”胖子冷笑道,“你要是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查一查我,不过我算是个无名小卒,小时候父母双亡,全靠堂姐救济。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也是个混混,一事无成。我堂姐死后,我差一点被仇家打死。后来小哥找到我,我才有了好日子过。现在你清楚了吗?”
吴邪微微一惊:“王玉宁死了?我以为她只是失踪了。”
“她当然死了,拜你的好爷爷所赐。如果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回家问你爷爷。”胖子拍了一下门,显然不想再多说,“不送!”
吴邪没有再说话,大步地走出了门。
云彩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转向胖子,胖子却说:“你别看我,我已经算不错了。要是一年前,我还没这么耐心。反正现在也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去落井下石,当然看小哥那边给不给力,咱们不能前功尽弃是不是?”
云彩点头,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背,笑道:“今天表现不错,没有冲动没有骂人,晚上给你点奖赏。”
“老婆你这句话最深得我心。”胖子得意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这儿的事情了了,我带你去好好玩玩!”
吴邪再次回到公司,走进吴老狗的办公室,仍然坐在沙发上一支一支地抽烟。
看见吴邪进来,就知道没结果,他缓缓地说了一句:“钱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吴邪建议:“要不然先向霍奶奶借吧?反正你们多年的老朋友,这点小忙总可以帮的。”
然而吴老狗却马上否定:“公司的事绝不能公开!别的不说,光是你和秀秀的婚事就得砸锅。”
“都这时候了,我和秀秀算哪门子的事?”
“你和秀秀才是大事!”吴老狗语气中有一丝责备,“你以为爷爷喜欢逼你去娶她?你要是早点和她结婚,解决了燃眉之急,我也犯不着挺而走险和张起灵合作。”
吴邪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我不觉得我和她结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算了,你先回自己那里去。”
然而吴邪却不回答,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向一个职员借了一部手机,又重新走回来关上了门。
他在手机上按了号码,过了许久,对方竟然接了起来。
“喂?”
吴邪的心脏了一下子堵到了喉咙口,果然,他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
“是我。”他抑制住情绪。
张起灵停了一下,电话里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是他的语气还是一模一样:“有事?”
“你说呢?”吴邪语气强硬,“你现在在哪里?别不是在迪拜坐阵指挥是吧?有本事就不要做缩头乌龟!连我的电话都不敢接!”
张起灵淡淡地否定:“没有。我刚才有点忙,放出了一些消息:吴氏企业因经营不善产生巨额亏空即将破产。看来等下午开盘的时候,吴氏的股票会像滑铁庐一下地往下掉,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心情。”
“张起灵!”吴邪对着电话吼,“你还做了什么,你索性一次告诉我!”
电话里没有回答,倒是内置电话响了起来。。
“吴先生——”
吴老狗沉声道:“什么事?”
“外面有位张起灵先生说要见你,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
吴老狗道:“让他进来。”
吴邪下意识地看看手中的电话,对方还没有挂:“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一下子断了,而门口,却传来了张起灵的声音:
“不用在电话里说了,见面谈,岂不是更清楚?”
吴邪打开门,让张起灵进来,三个人一时之间都定格在办公室里,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吴老狗第一个开口。
他指了指沙发:“来者皆是客,阿坤,不对,我现在该叫你张先生,请坐吧。”
“爷爷客气了。”张起灵微微一颔首,“我喊了十年的爷爷,已经习惯了,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只是你嘴上叫爷爷,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张起灵就走了进来,吴邪一直冷冷地看着他,他倒也不在意,只是瞟了一眼吴邪,转而又向吴老狗:
“爷爷,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真是太遗憾了。”
吴老狗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邪在一边道:“你少假惺惺!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你买通了航运公司,造成这场非‘人为’意外,又在外面散布谣言……”
“谣言?”张起灵看向他,淡淡地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吴邪先生,难道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缩在壳里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就算我们有不对的地方,某些人的父母也不见得是善人。见钱眼开,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出来的。而后来他们被捕入狱,又死于狱中,也算是按法处理,难道你还去找法院报仇吗?说来说去,你费尽心机为了什么?为了那袋传说中的钻石?为了你失踪的母亲——”
“失踪?”张起灵看向吴老狗,“爷爷,是失踪吗?”
吴老狗却神色不变:“是。她出狱后是来找过我,后来她就走了,如此而已”
张起灵也不辩解,他问:“她来找你干什么?老朋友叙旧?”
“要钱。”吴老狗一摊手,“可惜我什么也给不了她,我当时生意刚刚起步,到处都是贷款,我自己都没有钱。我的生意本钱是借来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当时的借据给你看。你以为我真的发了一笔横财?”
张起灵一扬眉:“你现在怎么说都行,当时也是这么对我母亲说的吧?”
“你是指那袋‘传说中’的钻石?连小邪都这么说,可见毫无真凭实据。不然你父母怎么可能仅仅判了这么几年牢?”吴老狗闭了闭眼睛,“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一开始是见财起意,但当我拿到那袋钻石时,才发现原来全部都是假的,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
他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吴邪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虽然他也怀疑过‘传说中’的钻石是否可信,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假的!这真是天大的玩笑,为了一袋毫无价值的假钻石,张氏夫妇白白做牢,还死了一个,原本以为出来以后可以过得舒舒坦坦,却没想到仍然一无所有。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张起灵神色自若,“我去过南非,调查过受害人的家人,当时受害人的确是带着一大袋的钻石出去做生意,只不过钻石本身来路不明,他们不便公开,只好自认倒霉。现在你说是假的,怎么说都可以!”
吴老狗盯着他:“你相信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的话?连警察都拿不出证据,你凭什么就认定有那么一袋钻石?”
“那你又凭什么说钻石是假的?”张起灵向前一步,“你的证据又在哪里?”
吴邪在一边道:“张起灵,如果一切都不能确定,你为什么要笃定我爷爷就是你的仇人?”
“吴邪,你何必来找我证实?怎么不去问你的好爷爷,他到底有没有做过?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去看1994年1月29号的报纸,当然,你的好爷爷肯定又会说,那不是他做的。”
吴老狗哼道:“你不必去挑畔小邪,你利用他还不够久吗?”
“不必多说。”张起灵打断他,“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没做。我一切按照规矩办事,要是你们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履行违约责任,没有支付足够数量的违约金,那么,我们就在法庭上见!”
他说完后向吴邪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第四十四章对峙(二)
吴老狗等他走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小邪,都是爷爷不好,没把当年的事情处理清楚,带累了你。”
吴邪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爷爷你告诉我,你们谁说的是真话?你真的害了他的母亲吗?”
吴老狗抬眼望着孙子:“我只能说,钻石的确是假的,当年也的确因为贪念和张家合作,但是一开始没有想过要杀人,只是后来形势所迫不得不——。王玉宁出狱后,的确来找过我,她来找我要钱,我告诉她钻石是假的,她不信,说如果我不把产业与她平分,她就将当年的事都说出来。……小邪我本意只是想劝她离开,我并不想杀她!”
吴邪小声地问:“你是怎么弄死她的?为什么一点痕迹也没有?”
吴老狗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是柱子咬死的。那女人疯了,我不同意她就上来和我拼命,柱子护主心切,我一开始只是想吓吓她,可是后来我也控制不了……”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过柱子发狂的样子,虽然那时候还很小,但是当时柱子如狼一般凶恶的样子他至今印象深刻。
“小邪?”吴老狗按着他的肩膀,“是不是觉得爷爷很可怕?”
“不。”吴邪低下了头,“无论如何,我们是一家人。不管爷爷做什么,我也一定是站在你这边。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最多把电子城卖了,以应燃眉之急。”
“绝不能卖掉电子城!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不管如何,爷爷都不会把公司给他,因为这是我们吴家的,与他们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邪愣了愣,其实短短时间内,他内心也挣扎了很久,他甚至想松口,无论如何,小哥母亲死得那么惨,把吴家给他也没什么。再说吴家现在的状况,推出去反而是最好的,死死抓着没有意义。
但是爷爷这么一说,他又恍然了,不管再破再烂,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拱手让人?爷爷辛苦了一辈子,公司也曾经如此辉煌过,要是轻易地把一切都给张起灵,就算是个空壳子,爷爷在心理上是受不了的。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住吴家!
傍晚的时候,祖孙两个一起回家,秀秀正坐在客厅里发呆,看见他们进来,似乎想和吴邪说话,但看两人的神色,又止住了话。三人默然地吃过晚饭,吴老狗身心俱疲,很早就进了房间,吴邪让他好好休息。等他进去后,秀秀才悄悄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我下午看到你们股票跌得好厉害,又看到好多谣言,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吴邪勉强笑道,“这种谣言不攻自破,过段时间就会见分晓。”
“你别和我打马虎眼,是不是张起灵对你们做了什么?”
“你别管这个。对了,你奶奶回去了,你怎么打算?”
秀秀皱了一下眉:“我也不知道,我本想和说一声,先回家去。我想你和奶奶说得对,无论如何,我先把我该得的拿到,可能以后做决定反而更方便些,可是我又找不到,我打电话给她,她说去旅行了就挂了,声音也怪怪的。我好担心她是不是骗我。”
“大概她只想静一静,好好想想你们的未来。这个时候她避开也好。”吴邪安慰她,“你先回家去,就算你奶奶要害你们,你在她身边不是更方便吗?”
秀秀点头:“好,我明天走。我看你和吴爷爷都挺累的,你们也早点休息。”
吴邪看着她,半天才说:“秀秀,你——。”
“什么?”
“没什么,我上去了。”
他走到楼梯口,秀秀却把他叫住了。
“吴邪,你是不是想和我结婚?”
吴邪一怔,没有回头:“不,我不想结婚!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想靠自己。”
“那你加油!我也努力去得到我的东西,我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他回头朝她笑了笑。
这天晚上,吴邪睡得很不踏实,他翻来覆去地想着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如果不用婚姻来换取霍家的资助,那么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将电子城抵押掉,另一个就是去寻求各种贷款。
但是后一条路实在风险太大,一旦消息走出,行内的许多合作者以及正在进行中的合作项目都会产生影响,吴家很难有翻身的机会。而如果把电子城抵押掉,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解决了燃眉之急。只是,小博的研发已经进入后期阶段,网游代理又很顺利,这一年来他辛苦经营,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一旦卖掉,心里上怎么也过不去。
说实话,现在和秀秀结婚,是最快的,也是最双赢的一条路子,无所谓谁欠谁,只能说互相帮助。
可是——
吴邪用力地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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