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冷吗?喝点热汤就不冷了,」许祈修想去拉他手,杨式瑢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径直往餐桌走去。
他愣了会儿,看着背影默默收回手,觉得自己好像也开始发寒,浑身一片冷凉。
餐桌上杨式瑢没什么说话,大多都是许祈修一下夹菜一下装汤、让他多吃多喝的劝勉声。
像往常一样,杨式瑢吃不了多少就停筷了,通常这种时候他就会一边对男人笑,一边悄悄把吃不完的食物塞到对方的碗里,但如今他只是沉默,垂着头等着。
见到这副情景,许祈修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他把嘴里索然无味的食物吞下肚,也没什么心思再吃,把人引去客厅坐着,痴缠的看着杨式瑢的侧脸好一阵子,却在他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连忙起身,把剩下大半锅的食物端回厨房倒掉,感觉胃里一阵翻搅。
隐约知道杨式瑢要说什么,他在厨房里躲了好久,觉得脸上的表情勉强维持住了,才故做轻松的走回客厅,一屁股坐上沙发把人揽进怀里。
「瑢瑢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跟平常差不多,却没意识到手在颤抖。
杨式瑢一时不察,重心一歪倒在男人身上,但他并不似平常惊慌,只是沉静的伸手按住对方,重新直起身体坐到一旁。
「许祈修,」杨式瑢难得喊他全名,认真的平视着眼前的人,「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许祈修看了他许久,想从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找出一点戏謔,「今天是愚人节吗?」他忍不住抓住杨式瑢,那力道是他没意识的狠戾,「瑢瑢,你别跟我开玩笑。」
「对不起,」他没有拨开,软着手任男人掐着。
「我哪里做的不好、让、让你不高兴了吗?」许祈修知道他是认真的,很快溼了眼角,慌张的死抓着不放。
「你做的最不好的事情,就是对我太好了,」杨式瑢看见许祈修的眼泪又快又急,忍着想捧起脸擦去眼泪的心软,捏紧成拳。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爱你、我要对你好……」许祈修强硬的揽住他后腰,把自己整张脸塞进杨式瑢的胸口,「我知道你也爱我的……为什么?」
「……对不起,」杨式瑢不像平常好声好气的哄着要男人别哭,只是感觉着衬衫的溼意,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推开但也不去安抚,维持着冷淡平静的语气回道,「我心里有人了,你对我越好,我越是罪恶。」
「你是说那个小景吗?我不介意!」许祈修抓住他的肩膀,眼泪依然止不住,「我们不是说好了,爱着他的你我也爱,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他抓住杨式瑢脖子上的戒鍊,「你答应我告白的那一次,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记,但不一样了,在我心里的,是他,也不是他。」
「我不懂……瑢瑢,求你别不要我……」
「祈修,」杨式瑢叹了口气,「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小景的名字叫做李景旂,我喊的『祈哥哥』,其实一直都是他……你、你只不过是他的影子……」
*
杨式瑢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回自己家的,手上捏着家里的钥匙,那是他用脖子上的项鍊跟许祈修换回来的,他抓的很紧,手心痛,心更痛。
小黑跳上鞋柜,歪着头像在问他为什么今天只有一个人。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猫咪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许祈修是用什么表情放他离开,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太多泪,他根本不敢看。
为了减少自己的罪恶感,他选择用尖锐的字词刺伤、逼退对方,殊不知只是徒增彼此的伤口,让负重累增,也伤人自伤。
他在沙发上哭累睡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全身发抖,连小黑在他心窝处蜷着身体也没用。他忍着冰冷僵硬的手脚,先把小黑抱回软垫,再勉强自己拖着沉重脚步踏进浴室,可不管冲了多久热水,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好不容易爬上床,一闭上眼又开始猛烈咳嗽,这次没有体温,没有马上递过来的热水,也没有人会紧张的为他拍背。他咳的十分痛苦,上半夜几乎无法瞇眼,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半是渴求,一半是愧疚,枕头溼了乾、乾了溼,大概是因为连梦里都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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