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等人都到齐了之后,还没等谢鹏飞开口说话,向明海就微微皱眉对着我说道:“常思县长,你这身邋遢衣服怎么还穿在身上,办公室里就没有换洗的?”
其实我是故意穿着这身衣服来的,目的当然是博取其他人的同情,事实上早在他们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里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就已经露出了同情和怜悯的神色,想必他们之前也是和我一样趴在窗户上关注下面的情况,所以对我“惨遭毒手”的情况早就看在眼里,而向明海这个时候提起来,显然也是别有用心。
我心领神会的耸了耸肩膀,假装出一副半是委屈半是赌气的样子道:“有换的是有换的,不过搞不好我这个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一会还得下去,反正到时候又得挨一顿鸡蛋和烂菜叶子,我还换衣服干嘛?”
我虽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但也绝非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之前谢鹏飞算计了我一回,我当然也要找回场子,而这句话里的潜台词也并不晦涩难懂,那就是给在座的其他人提个醒,反正谁跳出来想从谢鹏飞那里邀功解决问题就得先做好承受老百姓怒火的准备,我的狼狈就是最好的例子,剩下的就自己掂量着办吧。
估计也是看出了我和向明海之间心照不宣的一唱一和,谢鹏飞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们还有闲心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现在知道麻烦了,早干什么去了?”
估计是为我之前受到的“遭遇”鸣不平,独孤楼璃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恰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别看谢鹏飞是静水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可是面对独孤楼璃这样组织关系在原单位的挂职干部,他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他环视四周,沉声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堵在大门口示威游行的群众明显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你们谁有好办法现在就说出来,等事情解决了以后我会亲自向林书记汇报为他请功。”
万万没想到谢鹏飞会抛出一个在市委一把手面前露脸的机会,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面面相觑,然而即便是这样,会议室里仍旧是一片沉默。
道理很简单,虽说谢鹏飞说的很诱人,但即便是有人真的想出办法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到时候向市委书记汇报的还是他谢鹏飞,谁也不能保证这位县委书记会不会把功劳据为己有,更何况这个玻璃厂本身就是谢鹏飞引来的,在座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静水县本地人,本身自己就对这个项目有抵触情绪,我的“前车之鉴”又摆在那里,谁还敢不知死活站在群众的对立面上。
见到没有人开口说话,谢鹏飞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瞥了一眼向明海,眯起眼睛道:“向县长,你是政府一把手,我看这事就由你来解决吧。”
“怎么,项目是你引来的,之前让常思县长替你擦屁股还不够,现在得罪老百姓的事又让我来干?”
向明海冷笑了一声,道:“行,你要是真交给我也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既然这个玻璃厂闹得天怒人怨,依我看还是取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