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一个玄而又玄而且又很奇妙的东西,就像金莉莉原本近乎病入膏肓的丈夫突然好转却并非是回光返照一样,我虽然想过周元鹏这个人有自己的野心,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吃里爬外。
自打我从农校毕业开始,耍阴谋诡计陷害我的人就不在少数,然而除了至今仍旧“逍遥法外”的谢文媛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但即便如此,我仍然自认为是个大肚的人,到了今天,一点一点被官场里的尔虞我诈磨平了棱角,哪怕是有人对我心怀不轨,我也不一定非要把对方往死里整,更何况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周元鹏,所以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我倒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一个看似容易却又不好回答的问题,周元鹏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搔了搔头笑道:“武书记,怎么突然这样问,您当然是一个好领导啊,远的不说,就说对我个人,如果不是您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我又怎么能有今天。”
“真是这么想的?”
我似笑非笑的问道:“难道你就不觉得,这都是你帮我扳倒王勇而应得的吗?”
“这哪能啊!”
周元鹏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慌乱的连忙摆摆手道:“如果不是有您,我到现在可能还是一个领着可怜巴巴工资的临时工,对您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我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那良心简直就是让狗给吃了,武书记……您,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从背后跟您说我什么了?”
“没有人跟我说你坏话,我就是突然有感而发,随口那么一问。”
我微微一笑,示意周元鹏不要紧张,然后用略微有些感慨的语气道:“这不是过完了年,我闲着没事就粗略算了算,不知不觉间我来坎杖子竟然都已经两年半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偌大一个乡政府大院却物是人非,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姚援朝也好,刘文才也罢,前前后后再加上王勇和付秋潮,哦,连之前的交通局长吴疆和那个搞建筑的老板宋辞也算上,如果不是因为陷害我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话,那么他们八成还在原来的岗位上,根本就轮不到我坐这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你说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坎杖子现在会是一个什么光景?”
“什么光景我不知道,但肯定没有现在好就是了。”
周元鹏沉默了半晌,然后讪讪一笑道:“好端端的,提他们干啥,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那完全就是他们咎由自取,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的确,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你没明白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看着周元鹏正色道:“小周,咱们在官场上混,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吃一堑长一智,稍微走错一步可能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就要从别人那里吸取经验和教训,不管你将来能不能走上领导岗位,有一点你记住,有些事就是难得糊涂,千万别把路走歪了,否则就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