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一张笑脸,道:“福爷爷,您是真不记得我了?小时候在村口大树底下乘凉,我坐在您腿上,可没少帮您拔胡子呢!”
“你是……小常思?”福爷爷瞪起一双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道。
我连忙点点头,然后眼角就湿润了起来。
说实话,我这个人的确是嫉恶如仇,但并不是一个什么闲事都管的人,今天之所以这样做,我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福爷爷可以说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
辽源市位于辽海省西部,是一个常年少雨的地区,历来有十年九旱的说法,而在我小的时候,全省就闹过一场大旱,而辽源市的旱情尤为严重,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地里的庄稼只要见一点火星就能点着,家家户户不仅粮食都吃完了,甚至连树皮都扒下来磨成粉充饥。
那一年在省委和省政府的要求下,在全省范围内建立了省直单位包扶干旱受灾村制度,和我们村对接的是省考古研究所,而福爷爷就是当时驻村工作队的队长,在我们村一呆就是三个月,也正是在他的协调之下,硬是从省城运来了几卡车的土豆,这才让我们不至于饿死。
其实从见到福爷爷那一刻起,我就把他给认了出来,要不然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发生在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在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福爷爷也是激动的不行,和我寒暄了几句,就有些惭愧的道:“常思,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的话,坑了别人我要赔钱不说,这一辈子换来的名声可就真毁在自己手里了。”
我连忙说道:“福爷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玉石这东西本来就难鉴真伪,您老一大把岁数,又顶着这么大的头衔,敢当众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就凭这分胸襟气度,又有谁不心服口服?”
“行了,你个臭小子就别拍马屁了。”
福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把那位长衫男子介绍给我,原来他就是这家玉石店的老板,叫陈铜雀,我也赶紧把姜雨薇介绍给了他们,不过只是说她是我的同事,其他的就没有多说。
“我年龄稍长,就托大称呼你一声老弟。”
陈铜雀吩咐营业员拿来一块玉石吊坠,道:“既然你和福伯有渊源,今天又让我避免了十几万的损失,这块玉就当是见面礼,如果还有什么喜欢的,你就尽管开口。”
陈铜雀拿出的这块吊坠晶莹剔透,颜色极为饱满纯正,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吓了一跳,赶紧摆摆手道:“陈老板这是说哪里的话,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哪好意思收。”
陈铜雀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由分说就塞在了我手里道:“拿着吧,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这……”
正当我还想再推脱的时候,福爷爷在一旁冲我隐晦的摆了摆手,示意我收下,我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声谢谢,就收了起来。
陈铜雀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有些疑问,武老弟你是怎么看出那块玉有问题的?”
听到他这么一问,不仅福爷爷疑惑的看着我,就连姜雨薇也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这个,其实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解释道:“我最近也是闲来无事,恰巧在最近一期的《宝玉》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里面说在江浙一带发现了一座古墓,据考证可能是宋朝时期一位王爷的墓葬,从里面发掘出了很多陪葬品,上面有一张配图和那块玉石差不多,我就想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所以才断定他手里的一定假货。”
听到我这么一解释,包括一直镇定的陈铜雀在内,三人顿时目瞪口呆,好半天姜雨薇才捂着嘴笑道:“这人碰上你,也是真够倒霉的。”
我呵呵一笑,趁着陈铜雀和福爷爷不注意,趴到姜雨薇耳边低声揶揄道:“那些书可都是你找给我的,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碰到你倒霉才对吧。”
姜雨薇轻啐了一声道:“你胡说,拆穿他的又不是我。”
“咳咳。”
正当我还想和姜雨薇继续斗几句嘴的时候,福爷爷轻咳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姜雨薇一眼,这才对我道:“话说回来,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小子怎么跑到奉阳来了?”
来燕西古玩城考察学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正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福爷爷简单的说一遍,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十几个外表凶神恶煞的大汉就走了进来,不过为首的却是一个带着墨镜的斯文男子,之前那个被我拆穿的那个中年男子走在他身边,一边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这一行人走到了我们的面前,那为首的男子才摘下墨镜,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一边语气不善道:“你们这,谁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