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账房挑眉,说:“铺子的,不过工坊那边的货都是从铺子里下的单,也是在铺子里提货。”
我摸了摸下巴,拿出一张纸,列了加减乘除的算式,把账算了一遍,其实我不会账务,但是曲账房的账做的很清晰,又只给我看了这五天的账,所以我还是能算出来的,不过曲账房看着我在纸上画的乱七八糟地数字,有点嫌弃,也有点纳闷。
我算了两遍,这五日的收入确实不少,已经入账的,不包含交了定金但是没有付尾款的,就有八百三十七两银子,这可真的不少。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按照纸的量x售价成本得到的值,和实际上账上的数值对比,账上的银子少了十二两。
算了两遍都是这样,我问曲账房是怎么回事。
曲账房惊讶地看着我,问:“这么快就算出来啦?”
我:“啊,还行吧,咱俩再找找这十二两哪儿去了?”
曲账房脸有点红,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东家说曲账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算错过一文钱,每一笔账都在他脑子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人堪称天才了,又怎么会一下子算错这么多呢?
呵~
这是考我呢,还是整我呢?
我把每一笔账都列了乘法算式,在其中四笔账上发现了错误,我指了出来,曲账房脸更红了。
我假装疑惑地问:“曲先生,东家说你做账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算错过一笔账,没有差过一文钱,怎么今日竟然错了这么多?是东家骗我呢,还是你的手段高超,有错的账东家看不出来?”
曲账房气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我才没有做错账,我的账从来都明明白白,我这个人是有良心的,绝不昧东家一文钱!”
我哦了一声,敲了敲那四处错账,说:“那就是特意错给我看的了。”
曲账房哑然,过了半天,小声辩解说:“这几日账务量太大,我有些力不从心,不是故意的。”
我点点头:“偶尔出错没什么,我可以和你校对,一起找出来,不过若是故意错给我看,以为我不懂账就可以暗戳戳地算计我、鄙视我,那可就要不得了。”
曲账房指着我,气得吹胡子:“你——你血口喷人!”
我眨眨眼,不接话,说:“曲先生,从前有两个人都想当掌柜,东家不知道该选谁,于是把两个人关在两个房间里,每日有人给他们送吃喝,满足他们一切生活需求,但是派守卫在门口把守并叮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来,而能让守卫主动放出来的那个人就能当掌柜,其中一个人只说了一句话,守卫便毫不犹豫放他出来了,他说了什么?”
曲账房:“啊?”
我继续说:“一个父亲给了他儿子一百五十文钱,另一个父亲给了他儿子一百文钱,但是两个儿子把钱拿出来一算,一共只有一百五十文钱,请问那一百文钱哪里去了?”
曲账房:“……”
我:“您能用四根火柴拼成一个‘田’字,火柴还不能折吗?”
曲账房:“……”
我:“从前有个东家雇了一个伙计晚上给他看仓库,第二天伙计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您发了大财’,东家赏了他一笔钱并把他赶走了,为什么?”
曲账房:“为什么?”
我:“从前有个书生,赶考路上见一女子一手抱孩子,一手提着沉重的包袱,走起路来十分吃力,于是便想帮忙提重物,女子说不用,但书生自顾自要去接包袱,女子伸手制止了他并严厉地说不用!书生当时以为好心当做驴肝肺,晚上投宿客栈想起来突然吓出一身冷汗,请问书生为什么害怕?”
曲账房打了个寒战。
我笑笑:“曲先生先忙,我这边还有事。”
曲账房:“……”
我看见他顶着满头问号走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我故意说的很快,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些脑筋急转弯都是我昨晚想出来的,小时候玩腻了的老把戏,但是对于信息闭塞,思维有限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够他费上一些心神的了。
他走了之后,我就清净了,拿出纸笔开始给王大小姐画喜服。我没有用炭笔,因为我总得和时代接轨不是,不能什么时候都拿着根炭笔不是,而且我也得学学画画写字,丢人丢给崔长宇看也就罢了,都是自己人,但是后面我会和很多其他人接触,不能在所有人面前都丢人吧?
我用毛笔勾勒衣服形状,然后画上花纹,我原本是想在裙子上缀上大批鲜花,但是不知道这大小姐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到时候没有鲜花怎么办,于是我改成了珍珠的。
裙子上面是繁复的鸳鸯、石榴绣花,下面则做成了花苞形状,一层一层又一层,我的天,女孩子穿这么多层不累吗?
珍珠则从腰间一直弯弯绕绕在花苞上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我觉得太完美了,王大小姐肯定满意。
不过为了避免我“抽象”的画技令陈湘产生误解,做出不伦不类的衣服来,我抽空跑了一趟赵记木艺坊,让他们给我做了个模特假人,要做成曼妙的女子曲线,但是不要头,我觉得赵老四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变态。
不过木头人不需要什么技术,依照赵老四的手艺,两天就能刻出来,我跟他说了急用。
中午回家去食堂打了饭,现在工坊没有之前那么忙了,印刷工作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草纸和油纸线也多少开始复工,工人们不用两班倒,食堂的伙食又恢复了以往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