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拿来一副崭新的扑克,做的很讲究,拆开后让每个人挨着检查一遍,这才开始洗牌。
点上烟,扔上底钱,烟雾缭绕中,一群人很快有的快活似神仙,有的瞪大眼睛满头青筋。
胡斌手气不好,几次跟马哥飙上都输了,手边的钱很快下去三分之一,头上出一层汗。
但没任何要走的意思,一心想着能翻本。
输的越多的人,越不想走。
牌局持续到晚上八点多,胡斌两手空空出了屋门,推上摩托车准备走。
石头送出来:“文武,要不我借你点。”
胡斌意动,但还剩下一点理智,说道:“不了,等我有钱,再来翻本。”
他知道石头所谓借钱的真实含义,这高利贷借上,可就利滚利了。
借钱,也不能找石头借。
不止是他,输光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跟着也出屋门,推上自行车走人。
俩人出大门,推自行车人说道:“我回去筹钱,明天继续!”
石头说道:“行!没问题。”
胡斌骑上自行车,往回走,大冬天里,小县城基本没夜生活,这个点街上早没人了。
今天身上的钱输了个干净,没钱咋办?咋翻本?
走着走着,胡斌路过电信营业部,忽然想到白天的事。
吕冬连手机都买了!
……
院子的堂屋中,就剩下一个人,马哥在收钱,厚实的一大摞。
石头从门外进来,恭维道:“马哥,你这打牌技术,厉害!”
“小意思,不值一提。”马哥收起钱,说道:“这都小打小闹,不算什么。等哪天有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大场面。”
石头问道:“杨……”
马哥转头看过来,石头给自个嘴一巴掌:“瞧我这张破嘴!”
“明白就好。”马哥警告:“石头,管好你嘴,别哪天让人拿针缝上。”
石头笑:“马哥放心,我滴水不漏。”
马哥点点头,出院子门,进另一条宽敞点的胡同,上了辆黑色桑塔纳,打火加油门离开。
……
出县城的大道上,胡斌找到个带公用电话的商店,拨打之前专门记下的号码。
“吕冬,是我,你哥!”胡斌笑着说道:“没啥事,就问问你回去了没?回去了?行,你明天有事没?要不我去找你耍?啥?你明天有事?没空……”
吕家村大队,隐隐听到吕冬说胡斌的名字,胡春兰不放心,从办公室里跟了出来。
这个娘家侄倒不大惹事,就是好耍牌,多少钱都不够往里面填。
吕冬看到了胡春兰,问道:“哥,有啥事你直说,我这边开着会来。”
另一边似乎不好意思开口,迟疑了一段时间,才说道:“吕冬,手头方不方便?先借我1000块钱救救急,顶多一个星期我就还你。”
“你又去耍牌了?”吕冬马上有所猜测:“那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你……”
其实耍牌玩拖拉机的人很多,比如七叔就非常精通,但只是纯粹的打扑克而已,跟赌不沾边。
根据七叔的说法,真正赢到钱,也就是与那几个人贩子耍牌的时候。
胡斌的话打断他:“就这一回,我翻本就不去耍了。”
如果真的是年轻的吕冬,说不定还会信,曾经吕冬孬好开过店,也见过一条街上的人咋把自个耍的家破人亡。
这东西,沾上了,就不好戒,而且按照老娘的说法,胡斌耍了不止一年。
借给他钱,那就是推波助澜。
吕冬脸皮足够厚,借钱的人好意思开口,他也好意思拒绝:“哥,你也见了,我刚买了个手机,手头暂时没钱,要不你过来,咱兄弟俩好好拉拉……”
“我就不过去了,有空再找你拉,行了,不说了。”
话音落下,手机里响起嘟嘟声,另一边挂了电话。
吕冬转头看向胡春兰:“表哥的电话。”
胡春兰早不抱希望了:“借钱没有。”她说了件吕冬不知道的事:“两年前,他跑来咱家说车坏了要大修,厂子里暂时没发钱也没生活费,我把买肥料的几百块钱给了他,后来才知道他是拿去耍牌,到这别说还,提都不提。”
吕冬收起手机:“几百块钱到无所谓,如果干别的要用,咱能帮自然帮,但这种事……”
胡春兰很无奈:“你大舅那点家底,早晚得让他折腾干净。”
吕冬:“要不我找找派出所,咱镇所,我认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