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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四点,林简醒了过来。
窗外,雨已经停了。天际秋云如兽,隐隐透出一线熹微的晨光。院子里的残花终于禁不住凄风苦雨的侵袭,凋敝得一干二净,只留一地散落的枯叶。
林简趴在窗边往下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想离开时忽然感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顾承煊的唇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昨晚我失手摔了个碗,地上可能还有些小碎渣,我抱你走吧。”
他对昨晚发生的一切绝口不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林简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问:“柯兆渊呢?”
“睡着时被我从楼上扔下去了。”顾承煊淡淡道。
林简失语:“好吧。”
两人回到了床上。柯兆渊果然已经被顾承煊扫地出门,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林简往地上扫了一眼,发现地毯也换成新的了。新地毯干干净净,没有血,没有淫水,也没有精液。
顾承煊用指掌按压着林简的脖颈,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道:“下个月我们去威尼斯,好吗?”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放我出门了呢。”林简打了个哈欠。
顾承煊没接他的话,自顾自道:“……威尼斯夏天的时候雨水很少,阳光很好,海水清澈,我在那里买了一个带花园的小房子,等到明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他们那边的赛船节。”
林简转过身去继续睡。顾承煊难过地说:“你要是想去别的国家也可以。我想和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重新……”
“哪里都一样。”林简背对着他,道:“哥哥,你是怕柯兆渊来找麻烦才想去国外的吗?还是怕我留在S市,趁你不注意跟其他人上床?”
顾承煊哑然。林简干脆地说:“哥哥,我是你亲手养大的婊子,这一点我以为你昨天已经知道了。无论是你,还是柯兆渊,还是别的谁,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就算你把我送到南极洲,我也能和企鹅做爱。如果我是你,我就把林简严严实实地锁在顶楼上,永生永世关在这里。”
顾承煊没有反应。林简也没转身,就在他觉得对方被他气得背过气去的时候,他感到背后的人拢住了他的腰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下颔搁在了他的肩颈窝上。
昏暗的晨光里,顾承煊长久地注视着林简雪白的侧脸,许久后才低声问:“林林,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一次,这十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林简恹恹道:“哥哥这个问题是不是问过很多遍了。哥哥有多喜欢我,我就多喜欢哥哥。”
顾承煊转开了眼,觉出喉头有些酸涩。他想说,他的喜欢已经和从前的喜欢不一样了。他学会了什么叫真正的爱,是把人当作人去爱的爱,不是那种一报还一报的爱。
算了,没意义了。
已经捉不紧了。
顾承煊最后也没订去意大利的机票,因为他意识到,他和林简之间已经彻底没有转机了。
他们在顶楼上没日没夜地做爱,每次都做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像是做一次少一次似的。一开始做的时候顾承煊还用唇堵着林简的嘴不许他浪叫,到最后也懒得管了,大概是终于接受了林简是个骚婊子的事实。
林简每和他做一场爱攻略进度都能上浮一小截,不出一星期就刷到了97%。爱情和痛苦果然是一母同胞的魔鬼,顾承煊越觉得无望,就爱他爱得越深,操他操得越狠。林简只希望他精尽人亡前能把攻略度刷到100%,让他早日通关——姓柯的是指望不上了。顾承煊听从了他的建议,派人严防死守地驻在顾家别墅附近,绝不给柯兆渊任何可乘之机。
但他没想到,没过两天他就见到了柯兆渊。
林简再醒来是被柯兆渊摇醒的。对方伏在他的床边,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像两簇跳动的黑焰。他说:“林林,我们私奔吧。”
“?”林简惊奇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跟你这么干?”
“快走吧,再不快点就要被顾承煊抓住了。我知道你不爱他,跟我走,我会让你……”
林简打断他的施法:“我说了,我爱他。”
“那我呢?”
“你也一样。”
“为什么我会跟他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
柯兆渊被林简堵得哑口无言。确实,林简已经如他所愿,给了他想要的二分之一。他从心尖上拈出来一小块位置,然后一分为二给了他们二人。再多也没有,因为他只肯给那么多,再小也没有,因为已经到十的负十八次方米那个数量级了。
“那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他一把将林简抱起来,拽着窗栏翻了出去,光明正大地偷顾承煊的家。顾承煊表面上跟他讲好条件,背地里可阴损得很,什么绊子都使——意思是把他想对顾承煊的事先做了一遍。
——那天他喝得头昏脑胀,大do一场后就失去了意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地躺在顾家的后院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在那之后,
', ' ')('顾承煊不知怎的又放弃了去欧洲市场的计划,一门心思地来搞他。现在,他只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这样?……啊啊啊啊放我下来!!!”
林简的车轱辘话说到一半便卡在嗓子眼里,变成了一连串的尖叫。他万万没想到,柯兆渊为了把他弄走连直升机都搞来了:“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找我哥!!”
“我俩不是一样么,既然这样你还是跟我走吧,起码我不会关着你。”
“那我要是出去跟人滥交呢?”
“我就去把世界上除我以外的男的全阉了。”柯兆渊一边从窗户爬出去,一边恶狠狠道。
林简被他硬生生地塞进了狭窄的直升机机舱里。机身快速上升,底下的景物越来越小,人类变得像虫豸草芥一样大。他死死攀在柯兆渊的手臂上,强自冷静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依……依我看,动物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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