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理解那段日子, 那段日夜颠倒,睡梦中都在背题, 哭着吞咽米饭,身后空无一人不努力身前就是万丈深渊的日子。
感同身受这个词并不存在, 设身处地也只不过是周围人的说辞而已。
但是所幸, 没有事与愿违。
结果, 也没有跟钞票背后的四个字相违背。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及:她私心地藏匿了那张红钞, 将它按压在不见天日的词典里。
因为小时候, 爸爸说过, 如果这样做的话, 那份情感就会永远属于自己,永不变质。
——
裴行端在得知桑渴考上大学的时候,刚刚进到部队里。
他跟家里彻底闹翻, 最后去了部队实习。
浩南小哥将所有细节一字不落地告诉他的时候, 他抱着手机木了整整十分钟,之后就跑出去做了两百个俯卧撑。
夜里冲了整整一桶凉井水。
在部队大院儿里光身站了一宿。
隔天像个没事人似的又回到屋里继续跟部队一块儿训练,午饭吃了三大碗米饭和两个鸡大腿。
后续一连十多个浮躁深夜,同寝人鼾声震天。
他抱着被子,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dawn在桑渴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给她寄来了一大束含苞的青玫瑰,以及一封亲手拟写的祝贺信。
桑渴在收到那束花的时候,整个人是愣怔的。回过神后她猛地跑出去追问快递员,问给她寄花的那个人看上去怎么样,好不好。
快递员一脸莫名,不过还是简单回忆说,那个先生人很好,走前还给我递了一瓶水。
桑渴听见后,抿唇良久,直至眉头舒展后才抱着花,转身缓缓离开。
无碍无挂,和平惦念。
那封信里具体写了些什么内容不多以赘述,但是那天晚上桑渴抱着花,睡得很香,很沉。
还有一个人,柏小爷。
那年高考,流年失利,他拒绝了家里帮他安排的留学申请,而是选择了复读。
将头发剃成了寸头,一整个暑假都闷在家里学习,背诵那些酸文洋语。
他想用一年的时间,向某人做一个证明。
他不是空有体魄的混子,他有责任心,且上进。
终有一日,他能与她相配。
——
万物复苏,一切似乎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入校第一个学期。
桑渴没有想到会在大学里再度遇见蒋兰,还是在谩骂声和争吵中。
小小的奶茶店,光线不算好。
原本在记忆中就快要模糊了的人脸又在绝地里给予最真的直观应验。
蒋兰她仿佛还是年少的那个样子,又仿佛全然不同。
变与不变桑渴无从得知,至少现在还是无从得知。
一个人面对三个,穿着紧身牛仔裤,马丁靴,一身黑袄,虽说势单力薄以一敌三但是气势丝毫不输。
将三个室友骂成猪头,将她们活活骂走之后,蒋兰一屁股坐回位置上,嚣张地将一条腿横跷在椅子中央,闷哼不屑继续玩手机,玩了一会儿余光忽然瞥见站在门口的,桑渴。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凑巧。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以将一个人打碎了重塑,就地取材,也足够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从头到脚由内而外。
“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啊?”
蒋兰这几年瘦了不少,以前是肉嘟嘟的娃娃脸现在瘦的颧骨都分明了。
她语带讶异,疯狂扒拉着桑渴的手机。
桑渴依然像是小时候,默默听她长篇大论,一声都不吭,像是不会说话的影子。
“当年他做的那些缺德事,你居然还能跟他吃的下去饭?”
蒋兰咂嘴吐舌,摇头,但又觉得并不是过分意外,毕竟这种事儿也只有桑渴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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