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下边抵着的是她柔软的小腹,将她围在墙角落里,跟她讲道理。
她一个劲儿居然只知道哭,哭得难看的要命,还说了半天的疯话,最后将她拽上路边叫的出租车,还一直说什么要放过她。
放过她?不如做梦。
把她送回家,裴行端愣是忘记桑渴最后走前究竟说了什么。
那一巴掌呼上他脸的时候,裴行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瞬间窒息的茫然状态,先是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声,紧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用了多大的力气,像是要将这近十年来所有的不堪,都悉数地要还给他一样。
等到裴行端回过神,她已经跑远了。
出租车一直开到他们家附近的路口,桑渴一路上都缩在后座角落里,双腿蜷缩,双臂抱着脑袋,一动不动盯着车窗外,她嗓子已经说哑了。
没想到她一直以为很短的车程,竟然足足开了像是半辈子那么久。
原来他从到到尾都不相信她。
裴行端不信她。
还有女孩子尖利的嗓音,一直萦绕在耳边,说着肮脏的话。
明明不是她推的,明明就是许慧自己掉下去的,为什么她要道歉。
水岸上的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围着她,那些目光中透着鄙夷,好奇,看戏。
像是无数道冷箭齐发,戳在她心尖。
而最最在乎的人,目光冰冷到令她觉得绝望,他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桑渴像是终于彻底地步入了属于她的叛逆青春期。
虽然这青春期来临地并非她所愿,也并非她所能够接受。
太突然太沉重,像是要将她瞬间吞噬掉一样。
里面充斥着侮辱,卑劣还有试探。
没有物质的感情是盘散沙,那空有感情的关系就无异于是空中楼阁。
没人会知道下一秒对方心跳的速率会有多少,可能上一秒是要死要活非你不可,下一秒就会陌生到连话都不愿意说,眼神都不会施舍,更别提,喜欢。
抓住裴行端付钱的空档,桑渴用袖子使劲擦脸,她什么都不管,呼啦一声推开门。
下车没站稳摔了,脚踝磨到水泥地,吃痛再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朝家跑去。
裴行端看见后低声咒骂了句,将红钞往驾驶座一扔,直接追了出去。
司机师傅就连接过钱找零头的动作都不必要做了,他看着跑出去的两个年轻孩子,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震撼。
他居然被一个青年小伙子近乎吓出快一身的冷汗。
那小姑娘也是,招惹什么不好,非招惹个这样的。
且那姑娘还背着书包,既然是学生就好好念书,瞎玩什么。
跑了两步,轻易被追上,桑渴甩不掉裴行端的手。
只低头绝望地对他说:“放开我。”
“我要回家。”
“放开你。”裴行端挑眉,冷笑一声:“那谁来放过我?桑渴。”
“你以为你是谁,对我指手画脚,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这个四处勾三搭四的小贱...”
话没说得完,一巴掌直接甩到脸上,脸被打偏了,裴行端脑子里一片空白。
□□里,绿化带旁,经久竖立的旧路灯下,两人面对面着。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
突兀,醒神,刺耳,振聋发聩。
桑渴的手瞬间变得红肿,她几乎用光了所有的气力,打完她喘了两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扭头就跑。
裴行端还站在路边失神,舌头抵在刚才脸上被打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
碍事的野狗野鸟在打仗,他皱起眉,远远看见桑保国给她开了门。
她哭了吗?应该没有哭吧。
连他都没哭,她哭个什么几把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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