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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延声扯着嘴角笑:“你和他关系挺好。”
谢逐桥当听不见:“没想到你们也来试镜这个剧。”
许延声冷哼:“所以你也花钱了?”
“我自己投的。”
“你眼光挺好。”
“你也不差。”
蒋行止惹了许延声,这会儿不肯靠近,和个鹌鹑似的缩在门旁,掌心在耳边拢做一个喇叭,恨不得变成顺风耳,把两人的对话听个清楚。
突然,谢逐桥不知是说了什么,许延声忽然笑了。
许延声问:“你试镜什么角色?”
谢逐桥答:“不高兴。”
他说了一个只有许延声会明白的答案,许延声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你挺搭。”
谢逐桥便也笑了笑,问:“承悦呢,你给他挑了什么角色?”
许延声挑眉道:“是我挑的?”
谢逐桥挺认真地望着他:“是你挑的,我知道。”
许延声说:“没头脑。”
想着宋承悦的脾气,谢逐桥翘着唇角笑:“和他很搭。”
宋承悦出来的很快,打开门看见蒋行止在等,门右侧,许延声和谢逐桥都在,好像没有比这一幕更让他幸福的事了。
他开心地弯着眼睛,喊:“逐桥。”
十八岁以前, 许延声一直生活在l市。
十八岁那年,许延声送了自己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
那年他参加高考,估分报考了不错的专业, 暑假开始后半个多月,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十八岁分明是很美好的年纪,许延声却觉得已经走到头了。
那天,许延声站在三十层的高楼顶,看见身后将近十年没和他开口说过话的女人面露哀求, 悲伤地劝说他:“求求你,你先下来, 你要什么告诉我,不要伤害你自己。”
许延声的十八岁什么都有了,但也有没有的。
许延声笑了起来,露出他往后几年因为求而不得经常露出来的讽刺笑容:“原来你会说话啊?”
女人照顾了许延声十八年,从他还小自己还年轻, 一直到现在, 许延声成年, 她也渐渐老去。
许延声小的时候, 她也会生疏地照顾他,当一个不称职的监护人, 许延声被她养的性子很冷,话很少。后来她被徐领江要求不能和许延声说话, 她便当了一个哑巴, 一当就是十年。
“对不起。”女人说, 这种时候她只能道歉, 其他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伤害自己。”
许延声不需要她的道歉, 他脚步很稳,脚下是万丈深渊也不害怕,并不往前多走一步。
“你姓许,”许延声居高临下地望向她,不冷不热语气,却像在审问:“我也姓许,我和你待在一个户口本里十八年,你是谁?”
女人不答,许延声平静提醒她:“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他指的是自己一定会跳下去的事。
女人没有办法,当着许延声的面拨了个电话,接通后把手机递给了许延声,不敢伸手拉他。
许延声接过来,隐隐有了猜测,问电话那头的人:“你是谁?”
对方说:“徐领江。”
许延声劝他不要拐弯抹角,徐领江便说:“你的父亲。”
并不意外,甚至算的上冷静,许延声又问:“我妈在哪里?”
徐领江的语调比许延声还要平稳:“不知道,她把你丢在我家门口,希望我养你。”
许延声看着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问:“所以这个女人是谁?”
女人满脸悲伤,许延声视若无睹,电话那头徐领江的情绪和他一样冷,语气没有起伏:“保姆。”
许延声于是笑起来,慢慢吞吞甚至算的上温和的笑容,并不生气,语调平淡:“你让我和保姆一个姓啊。”
在徐领江开口前,许延声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是不能见人的私生子,把我弄死不是更快一点吗?”
没有在威胁,是很认真地在给徐领江提晚了十八年的意见。
他也并非真的需要这个答案,只是觉得难以理解,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然而是真的,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保姆一个姓,又因为担心他们真的产生母子亲情,不允许保姆和他说一句话。
徐领江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任由许延声宣泄不满,他没有叫许延声的名字,甚至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在许延声觉得累了没意思的时候,告诉他:“已经有人报警了,你再不下来会很难看。”
许延声确实怕难看,因为这种事不值得难看。
他挂了电话,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徐领江,也没做任何越界脱轨的事,换掉养了他十八年的女人,换了个徐领江允许他生活的城市待着,把日子过得没滋没味,荡不起一丝波澜。
许延声已经好几年没来过l市了,这座城市和他记忆一样,仍然
', ' ')('充斥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自从上次一别,宋承悦没有再见过谢逐桥,知道他们关系好,许延声放他俩去叙旧,让蒋行止自生自灭,自己去了当年那座高楼,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值得他回忆的点,只是因为来都来了,就随便看看,看看他不站在围栏上,会看见什么景。
好像就是十八岁以后,许延声的记性开始慢慢变差了,二十一岁时,他靠着谢逐桥的葡萄藤渐渐记住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但他这会儿坐在出租车上,很顺口就给司机报出了那栋大楼的名字,许延声才发现,他当年也是有记性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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