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局稳固,成宣帝便总想把他赶回边境去,最好他死在外头,永远回不来。
若是将西戎的事如实禀报,那么前往西戎这差事只会落在他身上,成宣帝会以“唯沈爱卿可当大任”、“朕只信任长寄”等诸多理由,将他遣走。
西戎与大轩有休战协议,成宣帝不能挑头撕破脸。
可若是一朝首辅不甚亡故在去西戎的路上,这罪名便可落在西戎王庭的头上。届时再派人发兵讨伐,名正言顺。
平瑢皱着眉,“三年前夏日,陛下派您去南楚平叛。两年前冬日,派您去北狄和谈。一年前秋末,又将您调去西北军营做了半年的将军……”
只可惜沈长寄极为能干,每次都能交上一份完美答卷。
非但未能磨灭利刃的光芒,反而让他平步青云,挣得了一个又一个实打实的功绩。
“如今我有了她,便不能再离京一步了。”
沈长寄说这话时,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神态,可还是叫平瑢浑身打了个哆嗦。
平瑢忍着牙酸,忙不迭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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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一月的赈灾银案终于结束,这本是件好事,可沈府上下却充斥着低落气息。
“你莫要这般愁眉不展,将大家都吓坏了,”谢汝无奈地说道,“我在此养好伤再走,不是应了你了?”
沈长寄正襟危坐在对面,闻言抬眸看她一眼,“我如何才能满足,你清楚。”
言下之意,他不高兴。
谢汝哭笑不得,“那也没法子,多这两日,谢家那边还要费一番周折,现在满城的人都晓得结案了,我倒要问问大人,我家里您是如何安排的?”
看守在谢家的人自然要撤回,这段时间不见人,谢家人定要寻她的,就算谢窈不找她麻烦,柳愫灵也该来看她了。
对了,不知柳愫灵最近怎样了。
沈长寄道:“你病了。”
“嗯?什么病。”
“一种会传染的风寒。”
“大人,那种会传染人的病,大多都治不好。”谢汝提醒道。
“你家人懂医?”
“不懂。”
沈长寄振振有词:“那便随我怎样说。”
谢汝:“……”
也行吧,谢家能记着她的本就没几个,怕过了病气更加不会冒然靠近,但是柳愫灵若知晓她病了,定会坚持看望她的……
如此想着,谢汝坐不住了。
“沈大人,你可有阿灵的消息?”
沈长寄觉得这话莫名刺耳,“那又是谁。”
叫的这样亲热。
“柳愫灵,我的闺中密友,”谢汝道,“就是平南大将军的女儿。”
又是她。
沈长寄想起来那女子曾去看过她两次,便如实说了。
谢汝紧张地咬了下唇,“那她……那她会不会发现啊,她若是执意去看我……不行,我还是回去吧?”
柳愫灵的性子她了解,她才不会因为害怕传了病气就不去看她。
越想越担忧。
“她不会知道的,我派人盯着谢府,若她去了,我会想办法阻止。”
谢汝向来信任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水还未咽下去,平筝在外面敲门。
“大人,姑娘……”平筝手里捏着一封信,支支吾吾。
谢汝放下茶杯,疑惑道:“怎么了?”
平筝咬咬牙,将信递过去,“有位姑娘自称姓柳,在府外鬼鬼祟祟的,被我哥捉住后,她就把这信拿了出来。”
谢汝怔了片刻,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一把夺过信,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阿汝亲启”
谢汝:“……”
“她不会知道?”
“若她去了,你会想办法阻止?是哦,她没去,她来这了。”
谢汝凉凉地看了方才大放厥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