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
他尝试回忆,却发现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已经遗忘,他便不再计较,而是尽量隐蔽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端详周围的环境。
眼前光线灰暗,空气里散发着潮湿腐败的味道,是类似于仓库或者地下室的场景,他应该已经被那些白斗笠用非常规的手段弄上了船。
虽然这种被动的状态让秦游略微不爽,但在那种情形下,他确实没有抵抗的能力。
水流极大程度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而他的四肢在水里泡了太久,早已不复平时的灵活,更何况对手是那个连存在都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白斗笠。
一切的因素都注定了这个局面。
秦游的周围则是那些不知是是被催眠过还是被变成了活死人的旅客,他们东倒西歪地并排靠坐在墙角,并且仍然低垂着头,不像是能够沟通的状态。
在他们中间,呼吸均匀甚至小声打着呼的胖子堪称一股泥石流。
秦游没去推醒这唯一还算正常的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潜在的麻烦。在刚才的观察中,他发现了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
第一,那个奇怪的沈清不见了。
第二,这座轮船似乎出乎他意料地热闹。
脚步声源源不断地葱从头顶的木板传来,其中伴随着女人尖细的嬉笑和歌舞声,甚至隐约有人在用一种晦涩绕口的语言交谈。
秦游默不作声地倾听着,他可以通过系统的翻译功能勉强理解那些对话,但声音实在过于模糊,他听了许久,只听到了“奴隶”“牲口”“供奉”之类模棱两可的词汇。
但通过这些词不难得到一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
首先,那些白斗笠显而易见不是人。而这艘船上有许多和它们同样种族的生物,并且将人类视作猎物。
正当秦游还在努力从那些模糊的对话中获取信息时,这个闭塞小房间的门突然“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在这之前,门外根本没有传来半点动静。
橘红色的灯笼驱散黑暗,白色的瘦长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
秦游早已火速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简直是多次一举。
随着门口白斗笠的出现,他周围的那些活死人就像是收到“上课”指令的学生一样,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人在瘫坐到站立的形态变化过程中,会下意识地用手撑一下地面保持平衡。但对于机械,或者僵尸来说,这种动作是多余的。
秦游在身旁的胖子身上拧了一把,然后跟混在人群中也站了起来。
他跟着人群的动作,步履僵硬地向门外走去。
然而出门,上楼梯后,没等秦游仔细观察甲板上的情景,就看见最前方的白斗笠突然冷不丁地跪倒在地。
它用那畸形的身躯面朝东方匍匐在甲板上,如果忽略这骇人的外表,这个姿态足以让人联想到某些虔诚的信徒。
不知是否是巧合,一直萦绕在海面上的喧闹和歌舞声不知什么时候也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整个船上恢复了森冷的死寂。
伴随着白斗笠的动作,周围的旅客们一呼百应,也纷纷跪倒在地。
秦游见状也照做了。
就在他效仿身边人的姿势将上半身叠在大腿上的时候,他隐蔽地扭过头去,看向白斗笠跪拜的方向。
他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古楼。
那楼隐没在海面的浓雾里,只能模糊地看到规模无比宏大的轮廓,莫名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威慑感。
而在那楼周边,似乎有许多巨大无比、且奇形怪状的风筝在向前滑行。
秦游定睛一看,才震惊地发现那些根本不是风筝。
大多的形状像鸢,无一不具有精密的骨架和精妙绝伦的外壳包装,工艺的确像是别具匠心的巨型风筝,但实际却像是动力源不明的飞行器一般滑翔在空中。
在那些“风筝”上,灯火闪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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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攒动。随着这浩大的空中队伍越来越近,秦游也逐渐能看清“风筝”上的具体形象。
正如同他猜测的一样,这些“风筝”其实是一些载具,用来运输那些仿佛举行盛典时游行的人。
巨大的飞鸢上甚至搭载着一座舞台,上面的“舞女”们脸戴面纱,身姿曼妙绰约,如果忽略她们和人应该有的形态有极大的出入,那应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而这些形状奇特,却造型古老的载具中央,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条龙。
那“龙”张牙舞爪地盘旋在空中,身躯火车似的被分成无数节,两节中间是火焰般燃烧着的红光,那应该是驱使“龙”运动的“能源”。
而龙头处搭载着一座高台。
那座高台处于最明显的位置,以至于秦游一眼望过去,便最先注意到了台上的人。
和周围载歌载舞的非人类不同,即使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从那个身影的各个体态特征看出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看身形像是个男人,却留着长发,穿着繁复雍容又过分艳丽的红色长袍,整张脸都被一张面具挡得严严实实。
那阵仗,就像古时候出宫巡防的君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属于自己的领土。
幸好船上的人忙着下跪,来不及注意秦游的动静。他凭借距离遥远,隔着夜色默默端详着那个身影,企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感觉那人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
第六十七章
来自高台上的注视如芒刺背,目光交错的一刹那,秦游条件反射般地错开脸,将自己隐没在甲板上的跪拜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