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管好你们的眼睛和嘴。”他警告道。
立时有皇后宫里的嬷嬷上前将范明真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云月公主分开。
皇后颤着手为满身伤口的女儿盖上薄毯,遮掩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江柔流泪不止,神情呆呆的,只一直用不解而悲伤的眼神望着范明真,不愿让任何人接近。
但范明真体内的“春日露”药性正烈,此时他没有丝毫理智,甚至开始拉扯身边的嬷嬷。
“混账!”皇帝拔出身侧侍卫的佩剑,欲就地了结了他。
但江柔却忽然醒过神来,踉跄着从床上跌下来,爬到范明真身前拦着盛怒中的父皇。
她痛哭着求道:“父皇,不怪他,不怪他,女儿是愿意的。”
“求您放过他吧,我不能没有他。”
“我不能没有他的。”江柔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皇帝痛心地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女儿。
“你……”
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江殊澜干的!是她给明真下了药,他才会失去理智变成这样!”
“父皇!处死江殊澜好不好?求您了!处死她吧!”
“我恨她!我恨她!都是她毁了明真,毁了我!”
江柔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字字泣血道。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太久了,今天手腕也有点疼,没有二更啦(卑微.jpg
明天再双更~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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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看着痛哭不止的女儿,江黎平生第一次觉得很无力。
他这一生事事谋算,至高无上的皇位也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从无任何东西可以阻碍他。
但江黎不明白,柔柔已是大启最尊贵的公主,明明可以安稳无虞地度过一生,为何却耽于情爱,对范明真这个无能书生情深至此,哪怕今日被他欺辱伤害也丝毫不改。
江黎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女儿想要的,让她不必再像儿时那般羡慕江殊澜被众人簇拥。
但江黎此时才发现,或许他一直都忽略了什么。
他可能是称职的皇帝,却并非一个好父亲。
江黎扔下手里的剑,声音苍老而沙哑道:“叫张太医来给公主诊伤。”
“先把范明真绑起来。”
若今日之事当真与江殊澜有关,她与范明真都得死。
柔柔对江殊澜的恨意无解,留她在一日,柔柔的执念便难除。或许他早该为柔柔铲除这个心结。
但柔柔此时情绪不稳,范明真的命还得暂留。
江黎眼神阴沉地瞥过范明真。
他比江殊澜更该死。
若非他的蛊惑,乖巧懂事的柔柔绝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张太医为云月公主诊完脉开好药方,又准备了能涂抹大多数伤处的药膏。
但他思虑良久,还是如实禀报皇上与皇后:
“那几处咬痕深入血肉,即便恢复,恐也会留下浅淡的疤痕。”
就连脸上、脖颈上都有,这些地方的伤疤都不易彻底消除。
“本宫命你必须把公主身上所有的伤都治好,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否则你也不必活了。”
皇后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一国公主怎能在如此明显的地方留下伤痕,还是一个卑贱的男人的齿痕。
这是莫大的耻辱。
甫一想起柔柔遍体鳞伤的模样,皇后恨不能立时将范明真与江殊澜千刀万剐。
皇帝却仍像平日一样理智,不仅留了范明真一命,到现在也还未命人去捉拿江殊澜。
几十年来,他永远把权力与名声放在首位,但皇后只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平安。
她擅用毒,知内在医理,对治疗外伤却不算精通。
张太医无法承诺什么,只能跪下请罪:
“微臣无能,求皇后娘娘恕罪。”
“好了,冷静一点,别忘了你是皇后。”皇帝沉声道。
“可是柔柔她……”
“术业有专攻,一切交给太医便是。”
皇帝转而问张太医:“事无绝对,可还有别的法子?”
张太医顿了顿,如实道:
“唯阳公主儿时曾受过一次伤,在手臂上留有疤痕。当时有位名叫林岱的游医献了能祛疤疗愈的药,确有奇效。”
“这位游医此时在何处?”皇后连忙追问道。
“回娘娘,林岱四处游历,恐难寻踪迹。”
“那当初他献的药可还有剩下?或者你能否仿制?”
张太医摇了摇头,“微臣曾数次尝试,只是没有确切药方,药效终究有限。”
“但那药,或许唯阳公主手里还有。”
张太医记得,那时得知他想研究药中所用材料,林岱曾重新送过几瓶药给公主用。
按他后来的诊疗情况来看,公主手臂上的疤痕去除后,药膏应还有剩的。
皇帝思忖片刻,吩咐道:“去请唯阳公主过来。”
皇后眉间紧蹙,心底已极尽失望。
他竟用的“请”这个字眼。
他便当真丝毫不在意柔柔的感受吗?
皇后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陷掌心。
当初助他登上了这皇位,究竟是对是错。
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她还要如此委屈自己的女儿吗?
“张太医,你帮范大人也看看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柔忽然虚弱道。
“柔柔!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关心他?”皇后恨铁不成钢道。
“这……”张太医有些犹豫。
云月公主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他心知肚明。皇上未发令,张太医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帮范明真诊治。
“弄清楚他是怎么回事。”皇帝出声道。
范明真的命不重要。但下药一事总还是要查的,能借此处置了江殊澜也好。
“遵命。”张太医拱手道。
见范明真状若癫狂,形似发.情失控的牲畜,张太医也是一惊。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失去理智到如此地步。
诊明他此时的情况后,张太医向皇上禀明:
“范大人所中的药应是西域异国的‘春日露’,分量不少,且……且春日露无解药,只能等春毒耗尽或失效。”
“耗尽与失效有何区别?”皇帝问。
“此分量的春日露用在男子身上,这两种情况都不会致死。但若要耗尽则需与人欢好,若施针以致春毒失效,范大人的身体也许会受损。”
“那便施针让他早点清醒过来,朕有事要问他。”
“遵命。”
江柔默默垂泪,心底的自责与恨意翻涌不止。
她从未想过那杯茶会被范明真喝下,也不忍让范明真的身体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她已承受不住了,但若要让别的女子替范明真解药性,她也不愿。
*
内侍找来时,江殊澜与临清筠已回了御花园内,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闲适地聊天。
此时他们是整座皇宫内最悠闲的人。
御花园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云月公主的寝宫那边出了大事,皇上与皇后才迟迟未到。
未得令,众人都只能待在御花园,心不在焉地继续着表面平静的春景宴。
见皇上身边的内侍来请唯阳公主,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断萌生出各种揣测来。
“行,带路吧。”江殊澜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