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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没有原因,他提交辞呈后就从机构离开了。”叶秘书听着少年欲泣的声音,一颗心也揪得厉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选择,我们无法干涉太多……”
“可他明明答应过我的!”楚夭寻的拔高了声音,又软软地低落下去,“明明……承诺过我的……为什么又要食言呢?”
“对不起。”叶秘书极度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您需要的话,机构可以继续派专业的工作人员来照顾您。”
“不用了。”楚夭寻愈发用力地咬着下唇,“我一个人可以的,没有问题。”
叶秘书默了默,“但您依然是机构的重要帮扶对象,我们会一直支持您,这也是机构存在的意义。”
楚夭寻没说什么,轻轻挂断了电话。他的另一隻手里,还握着一截已经毫无用处的牵引绳。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跑咯
退魔
夜色四合,百里家的宅邸就像一方被投进深海里的珠宝盒,照样透散着金碧华彩的光芒。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座宛如城堡的建筑内部,除了黑白二色,再容不下一丝别的色彩。
它的主人在继承这里的一切后,毁去了所有富丽多彩的装饰和收藏,取而代之的唯有葬仪礼堂般的阴冷黑白,就好像绝不容许自己活在一个多姿多彩的地方,也绝不容许自己的眼睛看到美丽丰富的事物。
在宅邸的地下,还有一个远比地上更令人窒息的地方。
安全室。
现在,叶秘书正沿着漆黑的乌木楼梯一步一步下沉,刚到那里,就看见好几个医生急匆匆地来回奔走。
“明董怎么样了?今天情况有好些吗?”
为首的医生摇了摇头,“不乐观。”
叶秘书深深皱眉,“你之前不是说明董和楚家那孩子多接触的话,病情很有可能会好转吗?”
“理论上确实没错,而且你也看到了,确实有效。”医生也很无奈,“但明董的病因实在扎根得太深,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拔除的。”
“唉。”叶秘书低下头,重重地在腿上砸了一拳。
前几天,他还在为老板和小少爷高兴,没成想突然间就收到了老板的信息,很简短,也足够毛骨悚然——
exorcis。
在中文里,它的意思是“退魔”。
那是医生团队拟定的代号,每当这个词语出现,就意味着老板病发,急需收治安全室进行治疗。
当叶秘书带着人衝进公寓,迎面扑面来的就是浮荡在封闭房间里的浓烈的白蔷薇药香。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所有的精神安定剂都被打碎了。
苍白的男人正安静地趴在钢琴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修长优美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空掉的药瓶。
医生早就叮嘱过无数遍,精神安定剂绝对不可以多喷,药也绝对不可以多吃。这些治疗手段说白了不过饮鸩止渴,缓和症状只是暂时的效果,产生的副作用却可能不断侵蚀本就百孔千疮的精神。
全都被用尽了,以足以杀死恶魔的量。
简直就像一场自暴自弃的、孤注一掷的、绝望又充满希望的——
最后的退魔仪式。
叶秘书用力按了按太阳穴,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当日的情形。他走到安全室外,打开门上的金属小窗,朝里张望了一眼。
六面软包防撞墙严丝合缝,砌出一个纯白的牢笼。中间那张被牢牢被固住的病床四角,分别延伸出一条粗壮的锁链,束缚住男人的手腕和脚踝。
铐圈经过特殊的设计,一旦戴上,双手和双脚再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能在最大程度上限制行动。
只是,这种钢性镣铐一般隻适用于重刑犯的押解、转运和上法庭,谁能想到竟会出现在这位尊贵又显赫的百里家家主的身上。
更没有人会想到,这还是男人亲自要求的。
第一次病发后,意识到自己会出现可怕的躁郁倾向,甚至做出自毁等暴力行为,他毫不犹豫地勒令治疗团队制定出这套最保险也最无情的方案。
恶魔对人没什么怜悯之心,对自己更没有。
更何况他早已麻木了感知,束缚也好,药物也好,自毁也好,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不足以动摇他分毫。
除了,梦。
梦里,他被百里棘手底下的人封住嘴、捆住手脚,当成货物一样扔进车后座。
百里棘不容许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哪怕是和交际花一夜风流的卑贱产物。他拚命挣扎,百里棘扬起镀银手杖,狠狠抽打在他的后背、腰腹、额头。
他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闻到血的腥味。百里棘的手下都劝不要再打了,再打小命就没了。百里棘笑着问他痛不痛,他不痛,是真的不痛,这条命,这具身体,他从来就不在乎。
反正他是野狗。想杀死一条野狗,只有一个方法。
他抬起鲜血淋漓的头
', ' ')('颅,透过车窗,他看见了他的小主人。
男孩抱着骨灰盒,跟在几个妇联干部的身旁慢慢地走。男孩在哭,哭得浑身发抖,眼泪砸在小小的手背上,砸在沉重的骨灰盒上,砸在他痛得快碎掉的心上。
卡宴轰隆隆地启动,车轮碾过石板小路。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男孩消失在自己的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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