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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妈妈去世,他被接回楚家后,就一直被丢在小阁楼里无人问津。继母李清兰告诫他,楚家愿意养他已是仁至义尽,他不过是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子,隻配老实呆在这里,别妄想当上正牌少爷。
可楚夭寻从没想过要当什么少爷。他一个瞎子,连走出阁楼都困难,只求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可是,他的家人却连一丁点善意都不屑施舍给他。
甚至,还要利用他。
这场所谓的家宴,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商品推荐会。他才刚成年,楚俊松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介绍给豪门圈里的那些人,希望利用他商业联姻,挽救楚家每况愈下的生意。
楚俊松是卖家,贵宾们是买家,而他,就是那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从这天起,楚夭寻本就不幸的人生更是急转直下,彻底陷进了恶心的泥沼。
听楚俊松的意思,但凡在家宴上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满意的。他用仅一次的露面,就让圈里所有的豪门少爷都多了一个梦想——
把他娶到手。
言语间,楚俊松满是骄傲,甚至还第一次像个父亲那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
之后,楚夭寻就彻底被牵绊控制住了。
他开始被频繁带去各种宴会。出门前,佣人们围绕着他,将他精心打扮。
他们给他戴上珍贵的珠宝,穿上精致的华服,还用昂贵的唇膏和腮红,为他营造出虚假的血色,直到他变成一个美到无可挑剔的人偶。
而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都不需要出声。
因为,他仅是乖巧地坐在那里,那些傲慢的大少爷就会自然而然地放低姿态,主动簇拥到他身边。
他是瞎子,填满视界的只有虚无的黑暗,隔绝了那些痴迷又贪婪的眼神。
但他还是害怕,就像一隻被扔进狼窝的小奶猫,群狼环伺之下,连耸起背上的毛都做不到。
每当这时,他就疯狂想躲回他的小阁楼,至少那里清静又干净,是这大大的世界中,他仅有的一小块容身之地。
没过多久,楚夭寻就病了。
他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带有弱症,精心娇养都不一定能保证无虞无恙,更别提被这么折腾。
而且,这种既无尊严又无自由的生活,早在日复一日中沥干了他的精神,积郁难返。
楚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病,或许他们觉得他一直都是这么病恹恹的,或许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用他钓到最厉害的大佬上,总之,他就这么病了下去。
这一病,就注定了他的早夭。
哪怕日后百里明请遍世界各地最顶级的专家来为他医治,也回天乏术。
回想起前世的遭遇,楚夭寻握紧双拳,掌心涔涔都是汗气。
这一世,绝对、不能再做任人摆布的人偶了。他要离开楚家,摆脱这潭肮脏的泥水,一个人干干净净地生活,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眼下最紧急的,就是必须先躲过这场家宴。
“离宴会开始还有不到一小时,我们要尽快准备起来了。”佣人忍不住提醒。
楚夭寻抿紧下唇,细白的贝齿快把娇嫩唇瓣咬出血。
怎么办?想躲,家宴偏就近在眼前,连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难道自己真的避无可避了吗?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忿忿咒骂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们都别拦我,给我滚一边去!我要去找小瞎子算帐!”
“爸爸是疯了吗?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好,还为他举办宴会?”
“凭什么!他就是个野种,他配吗!”
傲慢又骄纵的语气,楚夭寻一听便知是自己拿同父异母的哥哥楚修榆。
他一定认为是自己这个不上台面的私生子搞了什么阴谋诡计,要抢走属于他的风头,气势汹汹地衝上小阁楼兴师问罪来了。
前世,楚夭寻习惯性地避让,锁上门躲在里面。但现在,他忽然觉得,楚修榆这么一闹,说不定能帮自己逃过眼前的危机。
“死瞎子,你给我滚出来!”楚修榆将门踹得震天响,“我数三秒,再不出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佣人慌得不行,压低声音道:“小少爷,您别出声,就在房间里躲着,千万不能出去啊。”
照楚修榆的霸王脾气和嚣张程度,如果让他闯进来,这个娇怯怯的小少爷绝对会被欺负个半死。
“开门。”
少年清凌凌的嗓音荡开。
两个佣人不由愣住。
“别让我哥哥等急了。”
明明是轻悦柔和的声音,却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一个佣人硬着头皮去开门,刚豁开一道缝,门就“砰”的被楚修榆踹开了。
“滚出去。”楚夭寻轻斥。他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口齿还微微滞涩。
楚修榆身形一凝,像被突然按下暂停键。
他没听错吧?小瞎子在对他说什么?
“听不懂么?”楚夭寻樱唇微启,努力摆
', ' ')('出疾言厉色的架势,“我让你滚出去。”
一秒死寂。
楚修榆活像条被火燎着尾巴的狗,“嗷”的一声嚎就炸开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爸妈捧在手心的宝贝,别说骂他,就连半句重话都没有。现在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还是平时那个软弱可欺、任他搓扁揉圆的小瞎子!
“你完了!”楚修榆恶狠狠一咬牙,漂亮的脸蛋都扭曲变形。他大步朝楚夭寻走去,两个仆人刚要来劝阻,分别挨了他重重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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