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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帐合拢,几名大力士运走木桶,卫今朝也回来了。
每一日,他都要亲自为她绞干头发。
“陛下太辛苦了。”泡得暖暖软软的她,有气无力地倚在他坚硬瘦削的胸膛上,“在外面奔忙整整一日,还要惦记着赶回来为我擦头发。”
他漫不经心地说:“旁人弄掉你一根头发,我会摁不住杀心。”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这就是暴君本色。
“今日我不在,沈修竹还是没来找你?”放下绞发的白帕巾之后,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梅雪衣知道他的疑心病是好不了了,叹息一声,把脸蛋埋进了他的怀里:“没有。我连他的声音都不曾听见过。”
他的表情居然有几分遗憾。
经历紫竹林回门一事,他依旧锲而不舍地想要听到她和沈修竹说些什么。
“杀了梅乔乔,他的身边再无任何女人了。”沙哑的嗓音颇有一点阴森。
梅雪衣嗔道:“有了陛下,我的眼中再无任何男人了。”
他垂下一双幽深的黑眸,盯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缓缓扬起唇角:“自当如此。”
梅雪衣:“……”
算了,没有必要琢磨一个病人的想法。要是把他琢磨透了,自己岂不是也要病?
她懒洋洋地把身体彻底依偎在他怀里。他环着她,侧身睡去。
最让她觉得稀奇的事情是,上路已有月余,他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她非常有理由怀疑,第一日开荤之后,他不加节制地宠了她足足四回,过头伤身了。
所以何必呢?
这一日,梅雪衣感觉到车轮好像碾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她挑开窗边的金丝帘,发现外面是一座巍峨沧桑的要塞。身着玄甲的卫军在城墙上下忙碌,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向前运输,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有风吹来时,她发现空气里有硝烟和血火的味道。
她挑挑眉,定睛细看。
这下看出了端倪。一两日之前,要塞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一些血渍没有彻底冲刷干净,仍残留在路旁的引水渠中。沧桑巨石砌成的高墙上,也能找到溅射的血滴串。
梅雪衣叫住窗外一名玄甲小将。
“这是何处?”
小将急急垂眸回禀:“回王后娘娘,已深入金陵北境七十里,此地名为嘉武关,是金陵北部最大的重镇,已被顺利拿下。”
梅雪衣:“……”
实不相瞒,她以为此刻还没出卫国国境。
已深入金陵七十里,意味着卫国军队已经攻破金陵好几道防线了。她在车中,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还真是来打仗的啊?
她正要放下帘帐,忽见一道身影匆匆骑马过来。
窗边的小将急忙后退行礼:“沈副将。”
沈修竹。
梅雪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来到窗下。
沈修竹这个人心思简单,从一开始,梅雪衣就能把他轻易看透。
譬如此刻,他把浓浓的悔恨压进了眼底,眸中装盛的是一目了然的忧心。
“王后娘娘,”他垂头道,“金陵二十万大军已在前方平原集结,这一战凶险,末将认为,王后娘娘后撤为宜。”
梅雪衣懒懒道:“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你该去找陛下说。”
他把头垂得更低。
半晌,低低飘出一句:“王后娘娘请放心,末将誓死护你周全。”
说罢,他一踢马刺,急驰向前。
梅雪衣泡澡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两名宫女悄悄撤了下去,她都没有发现。
一双手在热水中浸了浸,从身后缓缓抚上她的肩。
男人的手。
她蓦地回神时,那双手已滑至她的颈。
动作非常温柔。
她泡得浑身绵懒,倚着桶壁。若他就这么温柔地掐死她,恐怕她的挣扎连水花都激不起来。
“陛下……”她嗔道,“轻点。”
他收回手,低低哑笑一声,在白布巾上擦干了手,取过一卷线装书,道:“王后,听听 绝杀一箭
“王后,小别胜新婚。”
微凉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病秧秧的身体,贴上来时力气却大得不得了。
熟悉的温度和清幽味道带来了一些暗夜中的记忆,令梅雪衣呼吸微乱。
她轻轻在他怀里挣了一下:“故事说一半呢!”
他摁住她的肩背,把她压在木桶壁上。
“剩下的要这般说。”本就沙哑的嗓音更是低沉得惊心动魄。
水花猛地一荡,涟漪圈圈散开。
百忙之中,他不忘伸出一只手,将那话本抓了过来,一步步照搬照做。
梅雪衣双手抓着木桶边缘,顷刻便呼吸破碎,视线模糊。
他太了解她这具身体了。
比她
', ' ')('自己更了解一万倍。
梅雪衣以为自己会死在水中,或者是化在水中。
她只能回身抓着他,就像细软的藤蔓缠在坚实的树枝上。
等到她晕晕乎乎被他抱出木桶,擦干水珠,放到金丝软榻上时,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他倒是精力不错,惊天动地咳了一通之后,挑起她的下巴笑道:“王后真是不经事。我已十分克制了。不敢放手做,终是差点意思!”
梅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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