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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冷静克制地说完这些,楚珉重重喘了口气,好像胡乱发泄了什么,但并没有缓解半分心口的堵塞感。
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通,贺闻逍一只手蓦地撑上楚珉耳边的墙壁,终于开口:“你说,我想要什么都易如反掌?”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把陈述变作反问,盯着楚珉的双眼逐渐染上冷意,又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唇边露出笑来。
楚珉险些扶额。
他说了这么多,贺闻逍却只抓住了最无关紧要的一句,他第一次发觉沟通是件如此困难的事。
下一秒,一声急匆匆的“珉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楚珉用力拨开倾身挡在面前的贺闻逍,看到小柏正站在不远处,抱着个装楚珉日用品的大包,冲他们这边探头。
小柏对这边的状况一无所知,继续道:“该补妆了哦。”
楚珉略微点头,打理了一下衣衫走出墙角,头也不回地往片场化妆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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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妆完毕等待开拍期间,楚珉跟钱颂说了他和宋呈被偷拍的事,要钱颂赶紧处理一下。
钱颂回复已经得知情况,并让他好好拍戏别分心,一切交给团队,还纳闷他以前明明从不理会狗仔的捕风捉影,这次怎么突然对自己的八卦这么上心。
半小时后,钱颂给他发来消息,说那个话题还没来得及上热搜就被人给压下去了,偷拍者也删除了微博,但不清楚操作方是谁,猜测大概率是宋呈那边。
接下来的三天,楚珉的遮阳伞下显而易见地空了一半。
他坐在里面的时候,整个宽大繁复的古装衣摆都能完全被罩住,而且还绰绰有余。
贺闻逍近几天的戏份恰巧集中在隔壁B组,和他回酒店时间也不同,几乎没什么多余交流。
就好像真的如他所望,变正常了一样。
前几日那番话,他其实是冲动之下说的,有点举白旗认输的意思。
他开机前想得挺好,还以为只要他不在意贺闻逍任何的所作所为,保持不动如山的镇定,怎么都不至于在全剧组的眼皮子底下,被个小自己三岁多的男人以如此幼稚的方式拿捏。
可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也不得不认清现实:打从和贺闻逍重逢那天起,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被贺闻逍牵动心神,他非但没有以年长者的姿态四两拨千斤,反倒越发心绪不宁,甚至影响到了拍戏的状态和水准。
起初他并不觉得,以贺闻逍我行我素的少爷做派,会因为他几句放低姿态的话就顺了他的心意。
然而一连几天过去,贺闻逍就好像从他身边蒸发了一样,哪怕在酒店或是片场打了照面,也仿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明示暗示过贺闻逍同他保持距离,但贺闻逍从来仿若未闻,怎么这次就突然转性了?
他想起那天,贺闻逍拿着手机质问他时的生气模样。
难道仅仅因为他和别人传了绯闻吗?
简直可笑。
不过是这个小混蛋犯浑犯腻了,觉得在他身上找不来成就感,亦无法消解当年被甩时的挫败,所以找个由头卸下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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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楚珉向剧组请了两天假,回菱北探望母亲。
他这次行程没带助理,也没和任何人说,中午下飞机后就回家取了车,直奔市郊疗养院。
楚珉到的时候,颜文槿正在葱绿的垂柳旁和护工一起看楚珉演的剧,见儿子突然真真切切站在眼前,便也顾不上电视剧恰巧播到的高潮剧情,起身亲昵地挽住楚珉的胳膊,问他怎么有空跑来看她。
“还不是太想您了。”楚珉温声叹道,“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您,我都没法好好拍戏了,导演知道以后,就把我赶过来了,还说要我把您陪好了再回去。”
颜文槿被楚珉几句话哄得笑容满面,问他这次拍的是什么故事。
她终日在疗养院住着,没有手机,也就无法获悉外界资讯。她本可以问护工,但她还是想留着让儿子亲自讲给她听。
楚珉揽着母亲坐下,把的剧情讲了一遍,见母亲听得津津有味,便想起唐医生曾说过的,只要开始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那就是康复的征兆。
他有些忍不住笑意,被颜文槿看了个正着。
颜文槿也笑着问:“是不是剧组有什么开心的事?”
楚珉顺势点头,挑拣了一些趣闻说给颜文槿听。
颜文槿疑惑道:“听你讲了这么多人,连桥头算命师傅都有,怎么不说说那个白落阳的扮演者?”
“他啊……”猝不及防想起贺闻逍,楚珉唇边的笑容淡下去几分,“他和白落阳一样,是个没趣的人。”
颜文槿闻言,遗憾地点点头。
聊了会儿天后,颜文槿又拉着楚珉一起看电视剧。
电视剧播到男配给女配送情人节礼物,颜文槿突然开口:“当初他向我告白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用打工四个月的钱给我买了条钻石项链
', ' ')(',结果还被卖假钻的人坑了,真是傻瓜。”
她边说边笑,轻轻捂着脸,好像怀念起什么甜蜜又羞涩的往事,然后丝毫没有异样地继续看剧。
楚珉却心脏咯噔一跳,沉入了谷底。
离开疗养院之前,楚珉在颜文槿听不到的地方低声问护工:“我妈平时也会像刚才那样提到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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