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礼似有察觉,扭头,默了两秒,“你知道?”
陈佳肴张了张唇,最后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话说到这里,好像突然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周延礼一向话少,更何况这是别人的事情,他更不会发表更多的言论。
只是陈佳肴有想问的问题,她看着屏幕里光鲜亮丽的女人,轻轻问了一句:“你难过吗?”
周延礼没回答她。
可是陈佳肴却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她在语文课上学过很多有关“讽刺”的情节和片段,每一次她都是浅浅读懂一层。
这一刻,陈佳肴忽然懂了什么叫讽刺。
四年过去,这个女人依然很年轻。
她学历好,能力强,未经舆论,冲动的劲头过去,等待她的更为广阔明亮的未来。
可是陈爷爷呢?
没有陈爷爷了。
陈佳肴呼吸一滞,突然弯下了腰。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快要不能呼吸。
耳边周延礼问她:“为什么哭。”
陈佳肴没回答,只是更加无声且汹涌地落泪。
“陈佳肴。”周延礼又唤了一声。
陈佳肴忽然抬起头,她眼里脸上全是泪,双手死死抓住周延礼的手臂。
她声音沙哑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她?”
周延礼没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擦去陈佳肴眼角的泪。
陈佳肴追问:“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相信过她?”
她情绪像突然崩溃了一样,她不停地问很多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年轻,她不够成熟,她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是不是觉得她根本没有分清楚她对爷爷什么感情?”
“周延礼,你说话啊。”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可周延礼依旧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轻轻抬手盖在了她眼睛上。
声音低下来,带着安抚不懂事小朋友一样的口吻说:“好了,都过去了。”
过去?
怎么过去?
陈佳肴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
情绪分崩离析就在一瞬间,她听不得周延礼这样敷衍的语气,她一把拿下周延礼的手,眼睛直直盯着周延礼。
她脱口一句:“那你相信——!”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求知欲与声音一同戛然而止。
陈佳肴收了声,看着周延礼平稳如常的表情,目光一寸一寸下移,落在她握着周延礼手的手。
她几近疯掉,他却依然满目云淡风轻。
她还要问什么?
她还能问什么?
片刻,手机铃声停止。
陈佳肴也轻轻松开了周延礼的手。
她像突然释怀了一样,始终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骤然落地消失。
此时醉意也几乎全部消散。
隔壁商厦到了下班的时间,一盏盏灯渐灭。
头顶月光好像慢慢亮了起来。
陈佳肴抬起手轻轻抹了把脸,她说:“我也想变得跟她一样优秀。”
“我打算出国了。”
“周叔叔。”
梦中一道身影晃过,周延礼睁开眼。
厚重的窗帘缝透着一道明光,周延礼躺了两秒,伸胳膊拿桌子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