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陈佳肴睡得昏昏沉沉,听到手机铃声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和怀里的喝喝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耐烦。
陈佳肴抓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是沈烟,她迟钝地疑惑了下,才接通:“干嘛?”
沈烟只说了两个字:“下来。”
陈佳肴:“啊?”
沈烟说:“在你家楼下,出来吃夜宵。”
“……”
十五分钟后,陈佳肴坐在家附近的一家羊肉面馆里,面前桌子上是一碗热腾腾的羊肉面,汤底是浓郁的乳白色,香气扑鼻,一筷子下去,热气上飘,闻不到一点腥膻味,反而隐隐能闻到几丝柠檬的清香。
陈佳肴在国外这几年什么都好,就是饮食不习惯,以至于刚刚闻到这香味,就立马馋涎欲滴。
她顿时也顾不上现在是大半夜,吃得大快朵颐,鼻头都沾了汗珠。
沈烟刚醒,也饿得肚子都瘪了,她吃相没比陈佳肴好哪里去,几口面下去嘴上口红都掉了,胃里渐渐暖和起来,她才放缓了动作问陈佳肴:“什么事啊?”
陈佳肴胃饱了以后困意更明显,她没怎么反应过来地眨眨眼睛,“啊?什么什么事?”
沈烟白了她一眼,做了延长的睫毛又浓又密,把白眼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手上指甲精致,甲面上贴着低奢的钻,丝毫不嫌碍事。拿起手机,调出微信页面怼到陈佳肴面前,只见上面最新消息是陈佳肴之前发的两条。
-醒的时候联系我。
-有事找你。
“……”陈佳肴抿了抿唇,放下筷子说一句,“晚了。”
沈烟:“?”
陈佳肴有点心虚,她知道沈烟一直不乐意她继续把心思放在周延礼身上,可是倘若她能控制,也轮不到沈烟来干涉她。片刻沉默,唇瓣抿了又抿,几次张合都没说出什么。
沈烟却只扫一眼,就明白了,食欲顿时全无,她筷子一撂,阴阳怪气地双臂抱肩说:“哟,不嫌你小了?”说着还扫了一眼陈佳肴胸前。
陈佳肴面红耳赤嗔怪她:“你干嘛!”
沈烟嗤笑一声,嫌弃道:“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陈佳肴揉搓着手里的纸巾小声说:“我又没答应他。”
“哦,那你好有出息哦。”沈烟继续阴阳怪气。
陈佳肴默了一瞬,把纸团仍在桌子上,“你再这样我走了。”
沈烟一抬下巴,毫不挽留,“记得把账结了。”
陈佳肴果断拒绝,“没钱。”
“哟,怎么,教授太穷了?”沈烟随手从包里翻出几支口红扔给陈佳肴说,“那以后连口红都送不起啊。”
陈佳肴下意识袒护,“他不穷。”
“嗯,你穷。”沈烟说,“算算他养你花了多少钱,攒多少了?连本带息还差多少?”
陈佳肴快烦死了,直接怼回去,“关你什么事!不告诉你!”
沈烟看着她冷笑,陈佳肴被看得难受,“哎哟”一声,半似撒娇半似埋怨地说:“那我就这样了,我也没办法。”
沈烟气得不想理她,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本来打算找我处理什么事啊。”
陈佳肴卖乖一笑,沈烟白她,“快说,慢了不管你。”
“也没什么事。”陈佳肴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就是我本来感觉到了,想问问你要不要装作没感觉到。”
“结果呢?”
“结果他晚上直接……了。”陈佳肴不好意思明说。
沈烟“哦”了一声,“你不是没答应吗?”
“嗯。”陈佳肴垂眸拆口红,每支品牌都不一样,但是颜色都差不多,都是豆沙系列。她笑了笑,又原封不动地装回去,眉眼弯弯地全都揣进自己口袋。
“哦,那就晾着呗。”沈烟说。
“啊?”
“l-i-a-n-g-晾,听得懂中文不?”
陈佳肴隐约明白沈烟的意思,犹豫了下,“这样……好吗?”
沈烟笑出声,“陈佳肴,你真以为过去几年他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他怎么做的?不也晾着?”
这话说得宛若周延礼是个欲擒故纵的渣男,但其实陈佳肴知道他没有。那个时候她小,不明白有段时间为什么周延礼没有送她上下学,也不再过分亲昵地关注她是否有没有喝完牛奶。她以为是她“叛逆”地和周延礼在班级门口吵架惹他生气了,后来有一次在国外,有个同做法律援助的实习律师追她,她为了不让对方难堪,依然与他保持合理的同事关系,但是却在种种行为上刻意跟他拉开了距离。
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想到周延礼有一次在给她递牛奶时,故意错开了与她的触碰。
大概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她的心思,他没有当众揭穿,只是淡淡提醒她一句:“不久就末考,心思放在学习上。”
是她太笨,没有明白他的根本意图,还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提醒她要好好学习。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吃饭,陈佳肴收回思绪,轻声说句:“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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