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礼换了脱鞋,外套都没脱径直走向客厅沙发坐着,他淡淡“嗯”了一声说:“推不掉。”
陈佳肴转身去倒水,回到客厅,她刚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只见周延礼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仅一个动作便破坏了浑身上下的规整。
陈佳肴想起陆寻说周延礼是学金融出身,她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这个男人脸上。
每一寸棱角都分明深刻,薄唇也透露着得天独厚的优越。
比起温良的老师,他确实更适合做一个在铜臭穴里游刃有余的商人。
修长两指拿下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大概是被冷风吹过,他手背上泛白,青筋痕迹在陈佳肴眼前一闪而过。
他掀眸看了眼墙壁,恰巧时针分针秒针同时跳跃一格。
零点了。
周延礼无意间翘起了唇,被酒精浸泡过的嗓音沙哑更具磁质,启声:“长大了,想要什么礼物?”
话语间,男人密长浓黑的眼睫一垂一掀,眨眼间,陈佳肴的心仿佛被牵引着从心底抛向了高空。
她恍恍惚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延礼的时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穿堂风为她带来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味。
那时她十六岁,以为这是大人的味道。
如今她十八岁,她站在沙发前几寸,看着梁头白炽灯光线耀眼,一寸寸勾勒了男人的轮廓。
光线落在他唇上,比往日要红,像点缀了勾魂摄魄的妖气。
恰巧一阵风从阳台吹过,这是她刚刚回来开的一道闪缝。
风掠过周延礼全身,旋转一圈,传到了陈佳肴鼻尖。
这次,她闻到的不是酒精的味道。
是荷尔蒙。
原来,这才是大人的味道。
煽情又缠绵,勾着人的理智,往迷醉的方向陷落。
陈佳肴盯着他那瓣波光粼粼的唇,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又一步。
脚尖触碰周延礼的鞋头,陈佳肴恍惚一瞬,如梦初醒。
她瞳仁猛得紧缩,如洪水一般快要溢出眼眶的欲/望和渴求尽数掩回。
“嗯?”周延礼好像确实喝多了,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陈佳肴喉头滚了滚,艰涩问:“你头疼吗?”
周延礼轻轻喘了口气。
陈佳肴不动声色腿软了一分,她不动声色紧了紧指关节,慢吞吞蹲下来,微微仰头,小声:“周延礼。”
周延礼一顿,睁开眼睛。
二人四目对视。
彼此面容都在对方眼睛里。
陈佳肴说:“我十八岁了。”
周延礼嗓音沙哑,“嗯。”
陈佳肴唇角敛出笑,“我长大了。”
周延礼挑眉,“恭喜。”
陈佳肴还是蹲着的,头顶光落在她眼睛里,像藏满了星辰的玻璃球。
她说:“以后换我照顾你好不好?”
周延礼嗤笑一声,唇角眼角敛出一抹痞气。
他原本摁在太阳穴的手握拳,抵在太阳穴,勾唇:“怎么?给我养老?”
陈佳肴笑,“也不是不可以呀?”
周延礼又笑了一声,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
连个包装都没有,就那么孤零零一条项链。
项链勾着他的手指,悬在陈佳肴眼前。
链条轻晃,光也在晃。
“成年快乐,陈佳肴。”
三年,无数个节日。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她赋予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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