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但是半分面子没留。
陈佳肴羞耻得耳根子通红,几乎逃离现场一般跑了。
从后视镜看到小姑娘纤瘦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周延礼脸色才彻底沉下来。
谁说没顾忌?
面子还是留了几分的。
他单手摘了眼镜随手往置物盒里一丢,声响延展了他的暴躁。
“跟他们说,我决定留下的人,没谁能带走。”
周家也苦死了,“周老师啊!周教授啊!周小叔啊!你说你一个单身汉,都不符合领养未成年的最基本条件,我跟谁说?跟国家说还是跟法官说?”
周延礼反问:“你是在让我教你怎么做律师么?”
周家也噎了下,嘟囔说:“其实你让她自己出面表态……”
周延礼讥讽打断,“你拿钱吃白饭的?”
周家也无比真诚地说:“我可以不要,真的,这钱,我可以!不要!”
要知道这活儿那么难干,他当初怎么也不会拍着胸脯跟他小叔保证自己是拿过证的专业律师。
“诶?”周家也冷不丁想起来,“小叔,你不会是没有信心吧?怕人家不跟你?也是,你这冷面长辈,是个孩子都怕,更何况还是女孩——”
周延礼把电话挂了。
周家也在微信上发来一串省略号以示委屈,周延礼扫了一眼,没回。
他没立刻下车回家,而是车窗开了一半,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蒙在他眼前,男人的脸和眼睛都冷俊得不太真实。
等指间的烟蒂弹出窗外,他才穿过薄雾,再次看向后视镜。
镜中女孩消失的方向空无一人,只留下浅浅几个脚印痕迹,地面角落躺着一支笔。
周延礼下车,走到角落正要弯腰捡,却不想另一只——爪子,比他速度更快。
灵活地一扒拉,把笔扒拉地滚出了半米外。
周延礼一顿,就那样半弯着腰掀眼皮去看“肇事者”的方向。
是那只小流浪猫。
看着也就只有他两只手那么大,上个月看见他还缩着脑袋往角落里躲,不过喂了它几次粮,现在都敢从他手里抢东西了。
真是蹬鼻子上脸。
不过再蹬鼻子上脸的猫也招架不住周教授这样审视的眼神,小猫本来只是淘气,眼下嗅到周延礼身上气场不对,脊背一怂,缩着爪子就遛了。
周延礼看它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莫名想起刚刚陈佳肴从车上逃离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眉眼沉沉。
三五秒后,他捡起笔,两指一转把笔扣在掌心,迈开脚步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陈佳肴踏踏实实趴在桌子上写了一篇英文小作文,一首语文古诗。
小作文没有中文翻译,看不懂什么意思,语文古诗没有现代译文,她也看不太明白。
当真是单纯拿来练字了。
结束第一part,她抬起两条细胳膊伸懒腰,呵欠刚打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
后半个呵欠生生咽了回去。
陈佳肴捏着喉咙暗暗咳了下,顺好了气才起身开门。
两个人仅有一扇门的距离,陈佳肴从小营养不良,个子不高人又瘦,平视也不过才到周延礼胸口上一寸。
男人像一座山挡在她面前,男性天生的压迫力使她本能后退一步,二人距离拉开,她才微微抬头,“怎么了?”
周延礼递过来一支笔。
他手大,手指也长,那笔被他衬托的像支袖珍的。
陈佳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小心掉的,忙不迭说:“谢谢。”
伸手拿的时候,指尖轻轻掠过周延礼的掌心。
陈佳肴一顿,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然而周延礼却像没有察觉一般收回了手,他没转身离去,陈佳肴自然而然以为他要进来,便侧身让出道路。
周延礼本意没想进,但瞥眼看到房里桌子上铺着字帖,便跨步走了进来。
停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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