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白深深觉得,这人,是禽兽。
地府没有四季,只是这会儿霄白不知道为什么,桌子也烫,凳子也烫,酒也烫,人也烫。她干涩笑着挠了挠脑袋,打算从里面揪出一两句反驳得他颜面无光欲哭无泪尊严扫地,结果,结果想来想去,还是在他揶揄的目光中两眼一白,醉倒在了桌上上。
醉了醉了,真好。她听到姓裴禽兽有些诧异的声音:“小白?”
她在心里干笑:啊哈哈,老子醉了啊最了啊~真的,你看,多纯然多自然多适时啊,刚才的奇怪的问话,你就让它随风散散散散散去吧……老子没那丢脸的时候,老子拿是醉了醉了醉了嗷嗷~
“真的醉了?”裴狐狸喃喃。
霄白在心里猛点头:真的!!
“醉了啊,呵……”
裴狐狸这句话,摆明了不是对她说的,而是自言自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婆婆的心,又开始筛子一样的——
哆嗦。
不祥。
绝对的不祥。
如梦令(下)
啊,我醉了。
如果非拿一种动物来类比霄白,一是蜗牛,二是乌龟。只是乌龟可以下水,蜗牛只能被淹死。所以霄白钻进了自己的壳里的时候很庆幸,假如她是个蜗牛,那幸好忘川还很远。
“我哪里见过你呢?”
她听见身旁那个禽兽轻轻的声音,他难得温柔,温柔起来的声音却听得人心跳纷乱,有什么东西偷偷潜入了心里,像是三月春风,四月晨曦,五月梅子雨,都是些个细细碎碎的小玩意儿,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渗透。
哪里见过呢?
霄白迷迷糊糊想着,是下了地府之前,还是遥远的上辈子呢?
蜗牛维持着醉倒的姿势有些发酸,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个身,一时忘了她还靠在桌子上,于是身子就歪歪斜斜地开始往下滑。蜗牛面临着两个选择,探出脑袋承认装醉颜面扫地或者一装到底出尽丑相。她纠结,她彷徨,她……被人扶住了。
地府的人没几个是热乎的,哪怕是墨欢也是冷冷冰冰的身体。只是这禽兽的怀抱,居然是暖的。
“长得真是……寒碜。”那禽兽又轻轻开了口。
“……”霄白险些没露馅。
长得寒碜怎么了?长得寒碜碍着你什么事了?!!
她愤怒,她想睁开眼睛咬人,却很郁卒地发现被人抢先了一步——唇上暖暖的触感告诉她,裴言卿那禽兽他……正干着禽兽该干的事。
霄白发现自个儿的视野成了五颜六色的,虽然没睁开眼,但是脑海里见到的是桃花粉,梨花白,柳芽绿,碧草青。这是怎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