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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分节阅读_45(1 / 2)

天黑时再次回到囚了她多时的宅院,后院秋千下,海棠花已落,风吹月桂像,谁算得准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初秋。

不回正房,她仍旧住在那间简单窄小的厢房里。屋内陈设一应不便,唯独多出一个跪地长泣的莺时。云意自坐上往下看,只看得见小半张带着泪珠的脸,泛着微微的红,低低得抽泣。

她有些厌烦了,这一场场无聊又无趣的戏,要做到何时为止?

“别哭了——”

这就是让莺时适时收声,通知她,座上的人已新生逆反。

莺时扯着袖子擦脸,哭哭啼啼求饶,“殿下明鉴,奴婢当真是逼不得已,况二爷说过,绝不伤害殿下一分一毫,奴婢这才…………奴婢苦啊…………殿下,奴婢当真没了法子…………”

云意根本懒得听她争辩,径直问:“陆晋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是拿住你把柄了?”

莺时呆立,下唇颤抖,挣扎许久才说:“奴婢……奴婢根本就没进忠义王府…………”

“什么?”

“进城当日二爷就将奴婢留下,说是念在奴婢忠心事主的份儿上,让奴婢自己挑,是捡了二爷麾下百户赵永进嫁了,还是领上四十两银子自寻出路,奴婢……奴婢想着殿下都没了,奴婢孤身一人还能去哪儿?倒不如嫁了男人还有个依靠,谁晓得…………奴婢被曲大人接进来时,已经有了身孕,现下都快四个月了。赵永进虽是个粗人,但对奴婢…………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害了殿下,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知是委屈自己,还是委屈这世道,眼泪又涌出来,她咚咚咚地磕头,求一个无法自保的人饶她一命,说来亦是讽刺。

“你起来罢,有了孩子,更要仔细身子……”云意叹一声,反思起来,她输给陆晋并非意外,恐怕早在龚州他便已然铺陈后路,当时她在做什么?伤怀国破,感叹身世?难怪要受这一箭。“你既已嫁人,便不必再来伺候,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应当。现如今我落魄至此,身无长物,也只能凭空说一句,愿你与赵永进相携一生,白头到老。”

“殿下!”

“事已至此,你我主仆缘分已尽,去吧,多说无益。”她神色淡淡,像个没甚感情之人。

莺时虽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如此,低下头,默默去了。

似乎总算松下一口气,但门边还有个观望多时的,阴着脸不肯迈步又不肯抽身。

是曲鹤鸣,又瘦了,传个石青色道袍,真成了个仙风道骨的方外术士。

☆、第45章 闲话

四十五章闲话

“你骗我——”

曲鹤鸣的怨愤出人意料的直接,反倒让准备了一肚子话预备与他迂回周旋的云意吃惊不小。她皱着眉思量如何应对,右手下意识地去摸左手手腕上的碧玺钏子,这是她紧张或焦灼时的惯常动作。

见她静坐不答,曲鹤鸣更是气愤,他日夜煎熬,等上如此漫长时日,终于等来她——一个囚徒,一个罪魁的归来,他有多少恨,多少难耐,难以细说。任何一种结果他都能接受,唯独承受不起沉默无言。是轻蔑?还是根本懒得应对?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让她耍的团团转,还在满脑遐思,心甘情愿自欺欺人。

“你为何要骗我——”简直成了怨妇,她不答,他就能问到天荒地老日月无光。

这一刻,云意的手已然离开碧玺珠,重新交叠在膝头,端一个亲切和蔼的笑,开口道:“曲大人,我几时骗过你?我怎么不记得?”

“你——”要说她骗他文徽明不是书画泰斗,还是仇英并非天纵英才?她骗了他什么?竟说不出一件具体的事,难不成真让他扯着嗓子大吼,你骗我,你骗了我的感情!

然而她几时说过对他有意?半个字都没有,全是举手投足眉眼浅笑中的暗示,星点证据都不留。

她才是各种高手,肯与他周旋,竟能算是他半世修来的福气。

“我什么?”她一派从容,酒窝里藏着一朵芙蓉花,娇过三月初春风吹花雨落。

他要问什么?难不成扯着嗓子大声吼,顾云意,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丝丝的喜欢?哪怕是绿豆大的一小点儿呢?但凡她点头,他必然要抛却前尘,再一次落进陷进里,仍旧甘之如饴。

真是疯了,发了疯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他捏紧了拳头,带着一身孤勇,站在狭窄的小屋中,成了一尊直立的塑像,将他的情感永远定格在最最浓烈那一刻。

他恨她吗?还是痴恋不改?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最终等来云意作结,“你我本就萍水相逢,更谈不上赤诚相待。你奉二爷的令,要用肃王与莺时逼我就范,而我为求自保,顺势而为,才有了今日。唉……往常种种全因各有所求,既抛不开前尘旧事,倒不如做陌生人,往后相处两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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