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几天凌晨,16楼那户人家开始装修以后,接连不断的噪音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她和秦医生那晚上楼找了他们好几次,前两回还得到了诸如“水管爆了”、“抢修”之类的敷衍回应,之后便直接被拒之门外。屋子里叮铃咣铛响个不停,可就是没人理会他们,偶尔有工人进出时从两人身边经过,也是一副目不斜视,将他们当空气忽略的样子。
大半夜的,第二天还要工作,许婵婵实在没精力和楼上的人家打擂台,迫于无奈只好和秦医生一起出去住酒店。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酒店,许婵婵的脸色瞬间精彩纷呈。
实不相瞒,起初她还有些紧张,两人一起向小区外距离最近的那家快捷酒店走去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秦时予睡衣的袖口。
“秦医生,我们真的要去酒店?可是我没带身份证。”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给了她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许婵婵当即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他下一秒便又要说出那句经典发言: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她连忙摆手,摆正自己的立场:“我说的是实话!”
她是真的没有带身份证,上周博亚团建登记时她将身份证带去了公司,回来后便顺手放bbzl 在了公司抽屉里,忘了拿回家。
秦时予听了她一通急急的剖白,总算没再给出什么惊人之语,点了点头,一边继续向前一边温声道:“没关系。”
没关系。
短短三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少,许婵婵分析不出里面的含义。
不过,既然只有一张身份证,那自然就只能开一间房。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的快捷酒店,许婵婵在前台照了照人脸识别,之后便坐在后头的沙发上等秦时予办手续。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明明前后加起来一共也不过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却足以让许婵婵的耳根一点点开始发烫,甚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安阑酒店度过的那个晚上,耳畔响起过的那道平稳又舒缓的呼吸声。
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
大概就是,明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生,但还是忍不住地紧张。
秦医生登记完毕,两人一起上楼,穿过了长长的、安静的走廊。
紧张一直持续着。
直到秦时予刷卡打开了房间门。
机械锁咔哒一声弹响,厚重的木门缓慢向后挪移,门内的场景洞然于眼前。
是一间标间。
看着不算宽敞的屋子里两张并排的1.2米窄床,许婵婵当即便石化了。
——多么常规而毫无纰漏的处理方式,既然开不了两间房,就开一间有两张床的房。
真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欧亨利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许婵婵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她刚才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东西?
“进去吧,发什么呆。”
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房中带了带。
脚下跌跌撞撞地绊了两步,许婵婵顺着那股力道跌坐在床上,而后放弃挣扎地向后一躺。
……总觉得有种微妙的丢脸。
虽然让她产生这种情绪的另一方很有可能对此一无所觉。
她拉起被子,直直蒙在了自己头上。
直到一周以后的现在,许婵婵回想起当时紧张到心跳加速的那10分钟,依旧很想捂住自己的脸。
希望秦医生什么也没看出来。
运营小姐姐看不见许婵婵心中的千回百转,见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追问道:“你刚刚说要搬家?准备搬去哪儿啊?不能让物业和你家楼上的人谈谈吗?”
她打抱不平:“哪有这种事,你要是搬家了,房租违约金算谁的?”
还有耽误的时间、人力成本,搬一次家麻烦死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许婵婵诚实地开口:“房东说都算他的。”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这的确是房东的原话。
16楼噪音不断,第一晚还能勉强对付过去,可住酒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许婵婵联系过物业,甚至在第三天晚上报了警,但结果都不甚理想。
楼上那户人家就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他们家的业主不在家,平时只有装修队呆在屋里,物业和警方上门询问时,装修队就好言好语地道着歉,一转头便又故态复萌。
一看就知道是和业主串通好了的敷bbzl 衍做派。
许婵婵无奈,问物业要来了那户人家主人的联系方式,准备去跟他们谈谈。可号码拿到手里,她却当即怔住了。
和她租房时中介给她的房东电话,一个数字也不差。
“……你是说,楼上装修的人家,和你租的房子,业主都是同一个人?”
运营姐姐难以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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