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陆珩礼说的他工作忙究竟是忙到了什么地步,连饭都不能好好吃完。
时间还早,温芜一个人也无聊就开始认真的看起电视来,没有陆珩礼在身边她倒也自在许多。
没一会儿吴婶收拾好出来,径直往温芜的方向走过去,笑着提醒了一句:“温小姐,您有什么事就喊我,还有您记得早点休息,这样对您和孩子都好。”
休息?
温芜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从沙发上起身,犹豫着问:“吴婶,您知道我今晚……睡哪吗?”
“您当然是睡主卧,先生的卧室。”
温芜愣住:“啊?”
吴婶看出她的拘谨,不免有些好笑,却也给她提了个意见:“要不您去书房问问先生?还有,如果您过去的话还劳烦您给先生送杯热水。”
温芜:“……”
…
书房里,陆珩礼正在同国外分公司的人开着视频会议。
门口忽然就被轻敲了几下,同时温芜小心翼翼询问的嗓音传来:“陆珩礼,我可以进来吗?”
视频里的几人顿时怔住,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结果那头的陆珩礼道:“这件事全权交给负责人,你们继续。”接着屏幕一黑,他已经反手关了视频,留下一大众男人们神色惊奇的愣在原地。
所以他们真没听错?
应该就是上次的那个女人吧?
关掉视频,陆珩礼才朝门口道:“进来,”
温芜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手上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一眼就看见了侧前方办工桌后的英俊男人。
书房布置比较复古,很有韵味,就是颜色十分单一。
里面除了书也没有多少可作为装饰的东西,就显得有些沉闷无趣了。
陆珩礼问:“怎么了?”
温芜刚要说话,视线就被他桌上的一个厚厚文件给吸引了注意力,顿了顿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陆珩礼注意到她的异样,循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桌上的那份文件。
温芜来到他桌前,看着文件问:“这是……”
莫杰原本在医院给她的那份文件,从她醒来后就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被收了起来,这份文件看起来倒是挺像她的那一份的。
陆珩礼朝她伸出手,温芜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轻抿着唇瓣,犹豫几秒后才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上。
冬季的手都有些微凉,温芜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很凉了,许是办公写字的缘故,他的掌心比她的更要冰冷许多。
温芜垂眸看着他,面上有些不自然,却也不希望自己太过露怯,毕竟一个星期后都是要领证的人了。
一直这么生分也过不成日子。
只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就有些困难。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沉稳迫人,她加快的心跳仿佛都要从掌心传递到对方手里,令她十分无措,惶惶不安。
陆珩礼将她拉到身前,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放到了书案上。
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方便看清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嗯,就是我让莫杰给你的那份文件,有什么想法吗?”
温芜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秦孟背后是秦家,仅她一己之力想要给他一点惩罚最方便的办法不是走法律程序就是走舆论这条路。
舆论她不会选择,一道选择了用舆论让秦孟身败名裂,势必就会有人来挖她的身份,她平静的生活很难不被打破,她并不想选择这条路。
至于法律……
陆珩礼忽然问:“不忍心?”
“不是。”温芜恨不得秦孟身败名裂,要不是他,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怎么可能还会对他心软?
她澄澈的眸子看着他,解释:“他知道我和你关系不一般,一直觉得你会对他们秦氏下手由此好给我出气。”
从事发那天起就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就是生怕陆珩礼出手,害怕得用热锅上的蚂蚁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陆珩礼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低沉的开腔问:“那你觉得我会吗?”
会什么?
给她出气吗?
温芜耳尖不由得微烫,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微微移开视线道:“他既然害怕,就让他继续害怕下去吧。”
现在的秦孟已经被恐惧的情绪支配了整个身心,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
人都会对未知的危险产生恐惧,这对贪慕虚荣的秦孟来说,这种恐惧只会被无线放大。生怕自己一瞬间跌入尘埃,这段时间以来他应该日日难以安眠吧。
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她暂时都不舍得去给他掺上一脚。
第42章嗓音里透着无奈,隐隐有示弱……
温芜话音一落,就发现面前的男人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不赞同自己的打算,澄澈的双眸疑惑的看了过去。
却见椅子上的陆珩礼慵懒的往后靠着,深邃的漆黑瞳仁锁在她脸上,薄唇勾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温芜被他盯得格外不自在,面颊微烫,还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疑惑的抬手,不想才刚有动作手上就蓦地一紧,视线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握紧。
“怎么了吗?”温芜局促不安的问他,“是我哪里考虑的还不对吗?”
陆珩礼没说话,手上稍微一用力就将温芜拉坐在了他的一只腿上,同时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间。
温芜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肩头,稳稳坐于他怀里,仓皇间抬头,慌乱的视线就对上了他湛黑的深眸。
属于他强烈的男性气息紧紧将她包围,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不刺鼻反而意外的清冽好闻,越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身子抵上他宽厚的胸膛,温芜当场就红了耳根,心慌意乱的想要远离,却被他抱得更紧。
陆珩礼从侧方拥住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白皙的小手,同时将头靠在了她的肩窝上,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白皙的脖颈,忍不住引起一阵阵颤栗,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她无所适从。
他含着笑意的嗓音响在耳畔:“既然那么讨厌秦孟,又为什么陪着秦真真去医院?”
温芜诧异:“你怎么知道?”
陆珩礼:“裴锦。”
温芜这才反应过来那天在医院遇到裴锦的事情,难怪当天陆珩礼就过来找她,原来是他转门去和陆珩礼打小报告了。
温芜低垂着眉眼,也不挣扎了,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抬头问他:“你应该调查过我和秦孟的关系了吧?”
否则也不会这么问她秦真真的事。
陆珩礼漆黑的深眸凝着她,温芜已经从他眼中知道了他的回答,才笑着解释他的上个问题:“为什么陪她去?因为秦孟是秦孟,秦真真是秦真真,这么多年来其实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我对秦孟也早就释怀了,只是恨他间接害死我母亲罢了。至于他如今的女儿是谁我也没必要介怀什么。”
她愿意帮助秦真真并不是念在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仅仅是因为她向来恩怨分明。
往深了来说,就是让她下意识的想起了母亲当年未婚先孕生下她的事情,才会一时对秦真真动了恻隐之心。
秦真真虽然有些娇纵,但本性不坏,也没有因为知道她和秦孟的关系后就无理取闹,还特意提醒了她一番,就当是还了她那天的好意吧。
陆珩礼握着她的手微微收拢,正要去触碰她白皙的脸颊,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温芜回过神扫了眼,是莫杰。
温芜正要从他怀里起身,好方便让他接听电话,却被他反手拦住了动作,同时他浅淡的嗓音传来:“开免提。”
温芜只好替他点了接通,顺带开了免提,偌大的书房里响起莫杰恭敬的声音。
“陆董,临厦那边的人说承钰少爷买了今天的机票,现在应该马上就能抵达上京。”
陆承钰……
温芜呼吸一滞,就连双手都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就又听莫杰继续道:“承钰少爷下了飞机后,应该第一时间就会过来您那边,需不需要让人拦一拦?”
陆珩礼察觉到怀里人的紧张,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不用。”
莫杰:“……”
刚知道这个消息他就忙不迭的给陆珩礼打电话报告,想着陆承钰要是到了上水府看见温芜指不定得闹一场,可以及时制止一番。
结果,陆珩礼竟然说不用拦?
实在不敢想象陆承钰去到上水府看见温芜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喜欢的人跟了自己的叔叔不说,还身怀有孕,是个男人都很难平静的接受。
虽然有些担忧,但莫杰也清楚陆珩礼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对他的决定也不敢置喙半句。
“好的,那陆董有关新的外派人员,您是打算直接从总部调人吗?”
闻言,温芜愣了愣,没明白莫杰说的新外派人员是什么意思。
微微侧眸看向陆珩礼,只见他沉默半晌,漆黑的瞳仁里似乎闪过一抹讥讽,快到令人很难捕捉:“总部的那帮人固守成规,老爷子派了几年你有见什么成效?你去联系国外分公司的joe,让他回国。”
“好的,陆董。”
“嗯。”
温芜替他挂了电话,转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像是不敢置信,犹豫半晌才问:“新的外派人员……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打算换掉她,派个新的……
陆珩礼察觉到在他掌心中的那只手在微微收紧,眼眸不禁微深,沉声道:“温芜,你怀孕了,这点虽然不是劣势,只是我打算让你……”
“陆珩礼。”
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他的上半句话,温芜就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头顶灌到脚底,就连血液都跟着冷凝起来,根本不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不同于以往的称呼,陆珩礼深眸划过一丝异样,敏锐的从她嗓音里察觉出了一丝隐忍的怒意。
“你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是吗?想让我去就去,临头了还能不顾我的感受意愿随意就把我换下?”温芜红着眼,微颤的嗓音近乎逼问。
要是以前他临时换了她,她也顶多在私底下咒骂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快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