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成了这模样,到时咱们该如何向主子交代?”跟着女卫一路随护的侍卫凝眉看着公主浑身打抖,冷汗透衣的模样,语气很是惶恐怨怪:“你是怎么挟持人的,把殿下弄成这样,你……你下毒了?”
这也是女卫想不通的地方。那香丸不过是普通的迷神丸,照理说除了致人昏厥外不会有什么其他作用,可观公主目下情形,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没对公主下毒手。
女卫也心虚得厉害。她知道自家主子对公主的在意,若看着自己把人弄成了这样,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先在这儿歇歇,一会儿把人弄死了,咱俩都没活路!”侍卫扯了女卫一把,和她一道躲进了山洞中。
风雨未歇,三人身上都被雨水浇了个透,可此时并不是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女卫独自照料秦诺,侍卫离开去清扫沿途痕迹。
如今也只剩了他们两人,余下的抵挡追踪的人现下还未赶来,便应当是永远也赶不来了。
所幸主子已差了人前来接应,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时片刻,就能安全地离开此地了。
女卫仔细给秦诺诊了脉,可凭她如何折腾,都找不出秦诺的病因。就连她自己都要怀疑是自己给公主下了毒。
“你可别死,好歹别死在我手里。”女卫这下子才真正害怕了起来。她仔细想着平日所见所查,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秦诺这是犯了什么毛病。
“人怎么还没回来?”女卫心里又急又燥,更添惶恐不安。想了想,还是先带着人走才算安全,等见到了主子,多少能得个求饶的机会。
她为主子连命也不顾,他对她,是否能存着一丝半点的怜惜?
“冷,好冷,救命……”秦诺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抖得让人心惊神乱。女卫毫无防备地凑上前去,却不防手臂被狠狠刺了一刀。
秦诺握着匕首,慢慢地缩在山洞一角。这是她趁女卫不备,从她脚边抢来的,也是她如今拖延的唯一依凭。
女卫轻易不敢上前,因为方才刺伤她的匕首正抵在公主的脖子上。
秦诺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散,她浑身冷热交替,这种难言的痛苦几乎要击溃她的神智。
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可她宁死也绝不愿受制于人。
袁逸想捉住她,控制她,那是痴心妄想。
她想活着,想好好活着,却也绝不愿活在那样一个人身边。
眼见刀刃划破了秦诺颈上皮肤,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女卫腿一软,几乎是央求地退出了山洞。
山洞中再没有旁人,秦诺方稍稍松了力气,整个人靠在身后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就要死了吗?她经了那么多的生死危难都活了过来,难道就熬不过这次?
身体开始痉挛,秦诺几乎想就这么放弃。
可活着多好啊,她实在是舍不得。
她这条命是皇兄舍了半条命换来的,他们还没寻到解毒解脱的法子,她这样死了,岂不是浪费了皇兄的半条命吗?
而且,她也实在舍不得这天地春光,舍不得亲朋好友,也舍不得那些还没来得及实现的美好的梦,她不想死。
她不想让仇者快,更不愿让亲者痛。
还没来吗?她沿途偷偷留下了痕迹,放松女卫的警惕才得了这么个拖延的机会,难道她等不到来救她的人了吗?
秦诺倒在了地上,恍惚间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她抓住最后的力气握紧匕首,在抬手之前却被人牢牢抱在了怀中。
“是我,别怕,糯儿别怕。”
这声音低沉醇厚,一下子抚平了秦诺心中的绝望和无助
传言说人将死之时,会看到心中最重要的人。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昏睡过去前,秦诺唇角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
晓风一行人处理了刺客内贼,见着言霆将秦诺从山洞里抱出来,立时迎上去要接过公主。
方才他们要跟,却被江澜挡着连洞口都不教靠近,晓风心中不安,对言霆却并无多少忌惮。
她知晓公主对定王的态度,更看到了公主被人劫持后定王的神情和举动。
他是极在意公主的,且加上这回,便是他第二次救公主于危难之中。晓风知道他是不会伤害公主的。
秦诺陷在言霆怀中,整个人不停地打着抖。她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额上落下,脆弱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在天地间。
江澜得了言霆的示意,反手便将女卫四肢尽数折断,在她活生生疼晕后又喂药将人强行唤醒。
“你对她做了什么。”
言霆的语气凛冽而冷酷,那女卫经受了这样的折磨,却寻死无门,她也不打算白白丢了命,忙道:“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敢伤害长公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成了这样,若不是她突发急病,我们也不至在此耽搁。”
女卫没有说谎,言霆闭了闭眼,抱紧秦诺,教人去寻随行的大夫。
“先将此药给殿下服下。”晁昱比他们慢了一步赶来,也来不及细问究竟,只先从袖口拿了药瓶出来,递给晓风,教她给公主服下。
吃了药,秦诺发抖出汗的症状才渐渐缓和,从始至终,言霆都没放下过怀里的人。
“马车什么时候来。”言霆一直紧紧跟在女卫身后,伺机救人,也早已吩咐人备下马车,待救了人,便可让她躺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