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本是天大的喜事,可此时听着信使禀报的话,秦诺的心中却越发沉重。
“自有孕来,皇后娘娘日渐消瘦,太医言,若是再寻不到效验的药,娘娘腹中的胎儿,只怕就……”
不吉利的话信使不敢明言,可在座谁不知其中之意。
“这孩子在娘娘腹中一日,便会将娘娘的身子拖垮一分,如今皇上有意不要此子,娘娘却始终不肯,还有……”
“还有什么?”秦诺心中越慌,面上却是沉定:“你只管说,不必瞒我。”
“太后娘娘言为了皇室子嗣绵延,要为皇上择良家女充实后宫,大将军也有此意。”
秦诺头痛欲裂,指尖紧紧掐住掌心。
她看着信件上所列药材,只觉满心绝望。
这些药材她听说过的寥寥无几,便是她曾听过一二句的那些也都几乎是传言中长于仙境的药材。
一时间,秦诺几乎说不出话来。
皇嫂的身子所以会虚弱至此,都是当年在东宫中煎熬之故。
先帝沉迷炼丹之术,炼成的丹药常赏近臣至亲。
当年宫中术士刚刚炼出了新丹,先帝为了试其药性,在几个试药太监试过之后,又召来太子太子妃一并品尝。
那些药岂是什么好物,经年累月受此药性,人的寿数便会极大受损。
可偏偏先帝荒唐无道,觉其真龙之身能承得起这些天命之药,又觉太子承其血脉,为其试药才最为可信可鉴。
他自作孽,遭天谴,却到底祸害了无辜之人。
秦诺心中恨极,下唇也几要被她咬出血来。
“本宫会竭力寻药,你……你先下去,待本宫写了回信,你一并送回京中。”
信使走后,秦诺也再忍不得。她眼眶通红,目中含恨,却不知这一腔恨意该向何处发泄。
“殿下……”晓风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她心中极为不忍,却不得不让公主转回心神:“奴婢知道您心系皇上娘娘,但此时您再恨都没有法子,尽力寻药之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了。此时娘娘之事虽然重要,却更有一事迫在眉睫。”
秦诺点了点头,沉默着闭目静心。
“照着皇上所言,当年勇王确然身死,但其独子却被人护着逃离了朝廷追缉。如此,吕华身后之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勇王之后?若当真是他,只怕其中阴谋不浅,殿下捉了吕华,那头也早有了防范,如今奴婢只担心殿下的安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诺疲惫地抹了把脸:“真有本事,便光明正大地来闯公主府,我等着就是了。”
晓风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公主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让她自己安安静静待上一阵。
“对了,现在便开始差人寻药,能寻得药者,本宫千金相报。”秦诺叫住即将出门的晓风三人:“此事要急要快,耽误不得。”
天蒙蒙亮时,在后跟着晁昱的几队人马匆匆归府,言在郊外一处密林里失了晁昱踪迹。秦诺忙忙再着人去寻。
“殿下,这事不对,咱们不能再差人出府了,您身边总得留下足够的人保护。”晓风见秦诺几乎将府中大半可信侍从派出寻找晁昱,心急之下,说话也稍显厉色。
“本宫说派人出府就派人出府,怎么,本宫的决定还要你们来一一指正吗?”秦诺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素问素心匆匆关了院门,挡住院外遮遮掩掩的窥探。
院中不断传来杯盏碎裂和行杖责人的声儿,几个仆从站在院门外,挤作一堆说长道短。
“我看殿下平素里挺听晓风的话的,怎么今儿个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倒是听了一耳朵,难不成殿下把府里头的人都给派出去了吗?那咱们公主府的安全怎么办?”
有女侍嗤笑答言:“平素殿下听她的,不过是给她些脸面,如今她不知天高地厚责备殿下,那还不得吃点儿苦头?至于咱们府里……”女侍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咱们这儿是公主府,就是借贼人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就这么闯进来,你就别操那些闲心了。”
不多时有侍卫过来驱赶闲人,几人匆匆离开。一灰衣仆从慢了众人一步,再回头看了公主居住的院子一眼,眼珠儿一转,这才忙忙走开。
第15章另有所图自作多情
因着公主府丢了大统领,待客之宴便又拖了两天。
寻人无果,客却不能不待。两日后,这场待客之宴到底是又摆了起来。
侯府待客,吕易一力担了这调度筹备之责,虞斌也都由他。
只是此次待客之地并不在侯府中,吕易言尊卑有别,公主是主,既是招待定王,不若就将此宴安排在公主府中,如此,既敬了皇室威严,又显了待客的诚意。
吕易原本担心临期改地难以施行,谁知几个主家连同定王都无异议,皆是一副随他安排的模样。
吕易放了心,又同虞斌商量要将自己带来的护卫安排在公主府中,同其余守卫一道负责公主府安全。
原本以为这事会有些难办,吕易也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岂知虞斌连问都没打算问公主一声,直接便应了他所请。
“这……”吕易此时反倒有些犹豫:“这毕竟不是小事,纵侯爷与殿下夫妻情笃,此事也当禀报一声再议后话,否则到时殿下怪罪下来,只怕是要连累侯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