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咬了下唇,没说话。
宋承书见她脸色不太好,打着圆场:“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归根结底是那个人的错,我们走吧。”
江澄子没说什么,沉默着一路往前,将奶茶握在手上,也没有喝一口。加了冰的杯壁冰冰凉凉,她心里也一阵发凉,再也没有了游逛的兴致。
她身材出挑,一向穿衣服也毫无顾忌,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恣意而为,日常妆造上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张扬不羁。
但是,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还被告诫以这种息事宁人下不为例的态度去应对。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忽然,她想起之前,跟宋秉文看烟花秀的那次。
也是同样的地点,也是同样的人群,也是同样的事件。
他们俩,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宋秉文说,你有穿衣的自由,别人没有犯罪的权利。
宋承书说,你无法去教育每一个罪犯,只能自己趋利避害。
虽然各有道理,她也说不出对错。
但是,要问谁的态度和做法才符合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宋秉文。
第35章害怕他懂她的害怕。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往前走,江澄子一时也不想说话。
她想起来,其实小时候跟人有了争端,她第一时间想找的都是宋秉文。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每次跟班里的小朋友闹了矛盾,她都是立马跑出教室门,然后啪嗒啪嗒爬到楼上去找五年级的宋秉文来为她主持公道。
有次爬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宋承书。他见江澄子哼哧哼哧累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很是焦急的样子,关切地问了一下“小澄怎么了?”
江澄子急着往上走,脚步也没停,就说了句“我要去找宋阿饼,有人骂我是小乳猪。”
然后头也不回就消失在楼梯转角。
其实现在想来,六年级的宋承书比宋秉文还高一级,按理来说更有权威一些,但当时她完全没有想到让宋承书去帮她。
就好像潜意识里,她觉得宋承书一定会将她和那个骂人的男生拉到一起,然后让他们相互道歉、握手言和,继续做好朋友。
但是宋秉文从来不会这样处理事情。他会认真弄明白事情经过,然后再判断这是谁的错,谁应该主动道歉,谁应该受罚。然后再告诉另一个人,你有权利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不管双方是男是女,也不管任何一方是否在哭喊胡闹。
他从来不会和稀泥。
当然了,就是因为这样公正刻板,他也不会无条件偏向江澄子,所以她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然后扬眉吐气。
差不多每次找他之前,都是薛定谔的解气。
而且,大多数时间她并不占理,还免不了要被他教训一顿。
但是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跑到楼上去找宋阿饼。
正想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江澄子拿出来一看,是宋秉文发来的信息。
宋阿饼:【你们那个雕刻展的门票,能不能给我一张?】
嗯?江澄子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要这个。
上次她帮忙布置展馆的时候他倒是来了,但没看出他对雕刻展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也没主动邀请他。
宫春莹时隔多年办个人展,消息一放出来就引起了各方关注,在媒体上也进行了提前预热。
因为项目审批时需要考虑消防问题和环境舒适度,所以对展馆的参观人数进行了限制。也正因为名额有限,外界热度又很高,所以采取了在一些市政官方公众号上定时抢票的模式,造成了一票难求的局面。
江澄子作为工作人员加宫春莹学徒,自然手上有多余的票。
但即便是这样,以宋家的资源和地位,还不至于宋家独子宋秉文需要问她要门票。
江澄子一时没有回复,宋秉文的消息又来了。
宋阿饼:【不欢迎?】
江澄子抿了下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回头我派人给你送去。】
宋阿饼:【谢了。】
随即他又发了一条:【大中午的早点回去,不安全。】
江澄子:......
她没有再回复,收起了手机。
“很忙么?”宋承书见她一直对着手机打字,问道。
“没有,展览的事。”
“哦。”见提起这事,宋承书问道,“场馆布置得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吧?”
虽然接下了这个项目,但宋承书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亲自过问。他似乎很忙,总是奔波于国内和国外,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因此,江澄子她们更多的时候是与一位监理对接。
而且,那位监理有时候好像并不是特别的可靠。
想到这里,江澄子忍不住对宋承书抱怨了一句:“别的还好,就是,那位黄监理好像不是很专业。有一次我们想把顶上的悬梁吊灯接成走墙壁的回旋电路,因为之前设计图纸是这样做的嘛。他硬说接不了,后来僵持了很久,还是我找了我家酒店的总工去处理的。”
宋承书听后,沉吟了片刻,神色微顿:“还有这事?”
“嗯。其实那人说得也没错,吊顶做好之后确实不容易接了。但实际上还是他们的失误,一开始装修的时候就应该把那些电路埋好的,设计图又不是刚出的,也不是我们临时要求修改的。”江澄子叭叭一股脑抱怨道,“还是他们没有未雨绸缪,不知道预先安排好。更别提工作效率还低,说好了一个半月完工,结果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