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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余洲醒来后对外界的第一个感知是手中弹而韧的肉体,他糊里糊涂张开口,“蒋鸿良,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说出口他就愣了一下,他怎么默认怀里的人是蒋鸿良,不是别人?他喝多了酒,昨夜的记忆从蒋鸿良给他擦头发后就断了片。抬着头往上看去,离自己的脸不到10公分,是蒋鸿良睁着眼睛,与他对视。
他所有的感知都恢复了——一手摸在蒋鸿良的胸上,一手搂着人的腰,头还埋在颈窝里!
余洲瞬间清醒了,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该不会!把蒋鸿良给睡了?!
赵老板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他变的和赵老板一样污浊了!他怎么能,怎么会,怎么要去动蒋鸿良!
余洲心虚的“我我我”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又想问问有没有弄伤他,可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口,余洲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一百遍,“真是个小人!你不负责任,竟做出这样的事!”
蒋鸿良比他醒的早,可怕吵醒余洲,一直不敢动,“余洲,你还难受吗?”
余洲这边还没我出来,就先被蒋鸿良的“余洲”给震了一下,眼睁睁见蒋鸿良坐起身,原来并不是没有穿衣服,只是给他掀了衣服下沿,伸手进去摸了个透。
余洲见到两个人衣着完好,松了口气,他听见蒋鸿良叫自己名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想,蒋鸿良今天怎么这样识趣?
或许自己昨晚说了什么,又或许是蒋鸿良自己想了清楚,余洲厌倦从蒋鸿良口中说出的“少爷”或是“余总”,这样最好。他挑了两下眉,也拉开被子坐起来。
“我酒量好得很,倒是你,宿醉后是不是难受?”从前没人说过他酒后会撒疯,全说他安安静静的,料想这回也如此。见自己除了睡着以后乱摸,全然没做出格,余洲舒了心,得意起来。
他又说,“你这床怎么这么小,回头换成双人床吧,住都住不开!”
大概是昨晚睡得好,他颇有要常住下来的架势,端着主人翁的姿态,对着不满意的地方指指点点。
蒋鸿良见他生龙活虎,也不揭穿他昨晚大闹天宫的姿态,取来干净的毛巾牙刷后,问余洲早上想要吃什么。
“简单点,三明治就行。”
可见余少爷不是做饭的主,他只管一张嘴等人喂进来,三明治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易得的早餐了,他以为自己省了麻烦,却听蒋鸿良点着头说可以,又说“你先洗漱吧,我下楼去。”
余少爷拦住他,“家里面没有材料吗?”打开冰箱,的确是没有的。“你平时早上不给自己弄这个?”
“那你都吃什么?”
看,被人养着的少爷是没有常识的,蒋鸿良告诉他:临街不远有一处早市,他去那里吃的比较多。
余洲不要吃三明治了,他要和蒋鸿良逛早市去!
穿着睡衣——是蒋鸿良的睡衣,穿着拖鞋——这回是他自己的了,蒋鸿良家里早有他的拖鞋。他要跟着蒋鸿良到人间烟火里去。
真是新奇,最没有烟火气的人要带他去烟火里走一遭!
昨夜新下的雨,清晨还有些潮湿,街边叫卖的小商小贩喊着喇叭,笼屉里蒸着包子,锅上煎的饺子,碗中是新烫好的面。
余洲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仿佛刚刚认识这个城市,人们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互相打招呼,说着亲切的寒暄。他扭头去看蒋鸿良,卸下西装的普通的蒋鸿良倒真有几分是在这里滋长出来的可能。
碎发透着光,睫毛、眼睛、以及脸上细小的绒毛也在阳光下闪着柔和,鼻梁高的绝不过分,嘴唇不厚也不薄,脸上骨与肉的结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余洲又想起尖嘴猴腮的赵老板来,他心里头把赵老板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才移开视线。
这家商摊在小车上置了一个大铁板,铺主人先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浇在铁板上,然后用竹蜻蜓一般的东西推着面糊转了几圈,竟然形成一张饼!
蒋鸿良见余洲看的惊讶,便扫了付款码给店主看,“两个煎饼果子。”
“这是做煎饼果子的?”
蒋鸿良点了点头。
余洲他只吃过,没见过。热腾腾的煎饼果子包进油纸袋,从小车里递了出来,他伸手去接,被烫了手。店主笑他,扯了个塑料袋给他拎着。
余洲大开眼界,就问:“你每天早上都吃这些?”
蒋鸿良说是。
“好哇,你自己偷偷吃这个,就只给我带三明治,你好大的胆子!”
余洲捧着煎饼果子咬下一大口,可惜太烫了,他只好张着嘴,急促吹着气,好让口中的食物降降温。
蒋鸿良护着他,怕他被别人撞到,“这些带去办公室的话,味道太大。”
从前一直以为蒋鸿良是市井的反义词,现在看来却不是,余洲把咬了两口的煎饼果子丢到蒋鸿良的怀里,指着不远处新出的一锅生煎:“我们吃那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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