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向冷冰冰的舅舅,也是真的关心她的人。
他们那次见面是在一家蛋糕店,那是牧归荑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但那个秘密除了她的母亲,只有舅舅知道。
所以那一次牧归荑鼓起了勇气,走到舅舅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仰头看他,问他可不可以带她走,她不想留在杜家了。
牧安流看她的神情很复杂,年幼的孩子还看不懂,但那双漆黑的眼中确实含了疼痛、怀念与柔情的。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牧归荑。
牧安流低头看着牧归荑,看着她的眼泪与脆弱,却一点点拨开了她的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归荑,不要哭,不要做一个懦夫。姐姐已经不在了,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守住她留下的东西,杜氏和慕色都是她的心血,我不允许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染指。所以,你必须留下来,守好她的东西,哪怕只是占着一个位置。”
这就是牧安流拒绝牧归荑的理由。
彼时杜沧海已经娶新妻过门,圈内传的沸沸扬扬的小三上位,牧安流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耳闻。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消息,牧安流反而坚定了让牧归荑留下守住她母亲遗产的心。
牧安流说得也没有错,且不说由姐姐一手创立的慕色,就算是杜氏后来的成就,当中起码也有牧湘君一半的功劳。
换句话来说,杜氏和慕色都是牧湘君打下的江山——她在杜氏上耗费的心血甚至更多。
原本牧归荑作为杜沧海和牧湘君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继承人,哪怕新妻继女进门,甚至不管继女是不是亲生的,牧归荑的继承人身份也绝对不可动摇。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牧归荑有继承之心。
如果牧归荑选择放下一切,跟着牧家人定居在国外,那么就等于将杜氏生生拱手让人,也彻底了抹去了牧湘君在她曾经爱过的人生命中的痕迹。
不像是性格温和包容的姐姐,牧安流是强势而尖刻的人,他在生意场上被戏称为守财奴与投机者,没有人能从他手上真正夺走什么东西,而他本身也从来都自认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相较于匮乏的温情,他最不缺的就是报复的耐心与隐忍。
谁伤害到了他重视的人,都会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哪怕不是直接报复,他也会想出一百种让人难受的方法来——他永远知道怎样做最能威胁到一个人。
包括牧归荑的名字都是牧安流定下的,他是唯一一个坚持要求让牧归荑随母姓的人,牧家其他人倒是无所谓,杜沧海就是有意见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