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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坐在最前面的高松不发一言,脸色愈渐沉重。
“……今天主要给大家分析了我们这段时间收集的市场动态,给出了这次新产品的一个企划方向。具体的方案我们会在后续的深入讨论后把细节填起来。”纪小梅转向台下,“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高松盯着小梅,眉头紧皱。他的指节敲打了两下桌面,缓缓说道:“我们做项目,最重要的就是细节,踏踏实实的把每一点都考虑好,而不是像你这样搭一个空架子,看起来好像都涵盖了,仔细一问却可能是漏洞百出。”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一群员工面面相觑。公司内部意见不合是常事,但像这样从开始就当众打脸的实不多见。
纪小梅平静地说:“您说得对,细节非常重要。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接下来我会跟市场部多沟通一些,把模糊的地方逐渐摸清楚。您能再具体指出哪些地方需要重点……”
“时间时间,我们这个项目最紧缺的就是时间。”高松冷哼一声打断她,“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到一个明确的方案?看你今天交出来的东西,我非常担心。行了,今天我没有看到我期望的东西,希望下次纪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会议室门打开,员工们抱着笔记本电脑小声交谈着走了出来。
“总部那边的人不是一向都出了名的脸上笑背地里才阴嘛?怎么这个高松正面就刚起来了……”
“人家可能是敬业型领导吧,你看他那个规划书,我的妈耶,密密麻麻几十页。我感觉呀,他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儿都不止……”
会议室里只剩两个人,纪小梅沉默地站在高松面前。
“纪小姐,刚才又看了一下邮箱,我确定我把规划书发给你了,”高松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举到她面前,“但你好像还没有时间看。”
纪小梅脸色有点发白,但她仍然镇定地回道,“我看过了,高松总监。”
“那今天会上你搞的都是什么鬼东西!”高松突然提高音量厉声质问道。
有两个同事在远处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纪小梅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垂下头,十指抓紧了捧在胸前的电脑。
高松似乎在试图控制自己的声音,“我的资料是有什么地方你没看懂吗?”
纪小梅摇摇头。
“那你照做不就行了,复制粘贴你都没时间吗纪小姐?”高松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
纪小梅依然低着头,“总监,我仔细看了您的规划书,特别是产品企划部分。我非常赞同您的理念,但您的规划书里涉及范围非常广,有些超出我的预想,还有一部分要求难度非常大,我担心我们无法按期上线,所以想跟您再商量一下。”
高松盯了她很久,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这些人典型的思维。”
“您是什么意思?”纪小梅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们总是不肯静下心来打磨,什么东西都搞个差不多就满世界吹得天花乱坠,”高松不屑地合上了电脑,“靠小聪明赚快钱,能走多远?”
纪小梅这才明白他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她马上说,“您误会了。我是想跟您谈可实现性,并没有产品降级的想法……”
“那就认真做给我看。”高松打断她,“我们是这个行业的,不要跟那些二流企业做比较。最完美的品质,这才是我们保持这么多年的根基。”
“但就是您口中的二流企业,正在抢走我们的市场份额,”纪小梅正色道,“我们无法忽视他们的速度,当然我们也必须保证自己的水平。所以我才想跟您再商量一下产品方案的优化。”
“优化?”高松抬头盯住她,一字一顿。
沉重的空气几乎要压断纪小梅的脖子,
她吃力地抬起头,“是的,优化。再把市场调查深度分析一下,看有没有可以暂时……暂时放缓一点点的地方,比如说……”她在壁挂白板上边写边解释。
高松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抱起双臂靠在会议桌上,纪小梅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讲了一个主要的点她便停下,无声地把笔帽盖好放了回去。
高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纪小姐,你能为这个项目主动思考这么多,我很高兴。但我们时间非常紧,我希望你能集中精力到手头的工作上,尽快找到跟我们要求匹配的本地开发团队,保证我们能有碾压那些二线友商的新产品按期上线。这,才是罗卡计划,你明白了吗?”
“总监……”
“好了,”高松制止了她,上前拿起板擦挥动手臂,一一擦去她刚才的字迹,“好好看看我的规划书,抓紧把企划案发出来让下边的人都动作起来。还有,合作商的资料要仔细审查,分部这些人写的东西不能全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纪小姐,这些工作非常重要,如果你没能做好,我们整个项目组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你听明白了吗?”
纪小梅看着干干净净的墙面,机械般地回道:
', ' ')('“明白了。”
窗外阳光很好,周末的话这种商务圈里人并不多,纪小梅只看见几个白领模样的女孩子手挽手走过写字楼下。她把手中剩下的半杯咖啡一口气倒进嘴里,重新坐回了电脑前。
外面的工位一片空旷,她自己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纪小梅抬手接通视频。
“小梅啊……哟,你这是在哪儿?”
“公司,”纪小梅回道,苦笑了一下,“今天加班。”
“哦哦,你在忙啊,”纪母赶紧道,“看来你们公司很器重你,是不是?你专心做事,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啊。”
“没事儿,公司就我一个人。”
“我晚上再打,你先认真工作,”纪母坚持,“我跟你说,这样你们领导才会信任你,你工作上也会顺利很多。”
纪小梅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回道,“其实……我昨天跟领导有点意见不合……”
“啊?你刚去就跟上边闹起矛盾了?”手机屏幕上的纪母瞪大了眼睛,“你这孩子从小就死脑筋,不会跟人搞好关系……”
“单位里总会有些这种东西,”一旁的纪父突然发声道,“你别太在意,慢慢就适应了。”
“对,早点忙完早点回家睡觉,身体最重要,明白了吗?”手机画面又转到纪母。
“明白了。”纪小梅淡淡道,挂断了视频。
她再抬起头来时,窗外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纪小梅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脖子,这才注意到两个小时前凡烈发过来一条消息。
烈:查岗查岗。拍张手看看,右手伸大拇指食指小指。
纪小梅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还是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凡烈的回信几乎是马上杀到。
烈:嗯?这你公司?怎么今天还在上班?
小梅:赶活儿。
烈:你一个人?
小梅:对。
烈:方便视频吗?
小梅:可以。
“我操!炮友,你咋蔫成这了?”刚接通凡烈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什么活儿这么催人命?”
“你也好不了多少。”纪小梅揉揉眼睛提醒他。这几天凡烈回江市,看背景这会儿也是还在厂里。
“凡总不累,”凡烈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工作手机,“嘿siri,把季度财务报告摘要一下,哦,再整一份上半年总结的ppt。”
纪小梅忍笑:“顺便帮忙准备一份合作开发计划书。”
“哦,你加班就在忙这个?”凡烈难得正儿八经,“活儿这么急?”
“……”纪小梅迟疑了一下,“昨天快下班时领导突然加了几个新要求,下周又要马上发,只能加班……好了,没什么,已经改好了。”
她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没关系的话。
“傻逼。”凡烈毫无表情地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骂了一句。
“?”
“你们那个领导是不是傻逼?太鸡巴恶心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他怎么不去死啊。”凡烈面不改色地口吐芬芳。
纪小梅托着下巴,看向手机的双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缝。她含笑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凡烈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上翘的嘴角了,他装做搓下巴上的胡茬把脸转到一边,但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舔得是不是有点儿太明显了?
凡总的嘴炮又开轰了,“我主要是怕你累趴了不经操,这不影响约炮质量嘛!”
纪小梅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我下周回南市,在那之前你把手上那些事弄完,调整好状态洗干净乖乖等我。”
手机画面里凡烈挑挑眉毛,食指虚点了两下她。
“可能有点困难,”纪小梅实话实说,“下周末要出个私差去北市,给以前外包公司里的新员工做演讲,还约了几个大学的老同学吃饭。”
凡烈一听“老同学”这三个字,立马绷直了背不假思索道,“这么巧啊!我下周也要去北市。”
纪小梅毫不掩饰地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
“正好有几个客户要见。”凡烈点点头。
纪小梅同情地说,“凡总你真忙。”
“没办法嘛这不是,”凡烈摊手叹了口气,“等会把你安排发我,我看看能抽出空的话就找你吃个饭,难得这么巧。”
“我周六去周日回,除了早饭都有安排,真没时间陪你。”纪小梅耐心跟他解释。
凡烈啧啧了两声,“你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呢?我就顺便过去找找你,”他不满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加重了“顺便”两个字,“有空就见你一面,没空你也不要太失望。”
“好好好,您可千万别勉强。”纪小梅无奈地说。
挂断视频,她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犟。”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纪小梅
', ' ')('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把手机举到嘴边。
“嘿siri,炖一锅排骨汤,我回家想吃,”她抬起下巴看向华灯初上的窗外,“不用放盐。”
南市的另一个角落,小月夹在地铁站的人流中边往外走边接起手机,“喂,凡总,什么事?”
“你在外边儿啊,”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一些焦急,“那……周一也行。”
“什么事您说。”小月肃然道。
“上次华北展会收的名片都还在吧,把北市的筛出来。”
“北市?”
“对,北市。”凡烈声音沉着,“看这季度的财务报告,北方市场还是很有潜力的,值得深度发掘一下。你联系一下人家,就说我要去拜访,时间嘛,就下周,周四周五都行……周六不行,我有安排。……”
凡烈又吩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刚一听老同学三个字他的警觉性就上来了。以前他去北市找纪小梅玩时跟她班上几个男生打过照面。那会儿纪小梅还是青涩小果子,周围就是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了,现在她这个垂露欲滴的样子,估计见上面那伙人的眼睛里都能冒绿光了。“老同学约饭”?他是万万不可能放心的。
北市,不大的会议室里热烈的掌声响起。十几个面色兴奋的年轻人上前围住小梅,似乎意犹未尽地问着话,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要交换微信。
“别急别急,”一个穿短袖衬衫的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喊道,“晚上安排吃饭,大家可以慢慢聊……”
“总经理请客吗?”有人打趣道。
“我请我请。”男人使劲点头,已经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纪小梅今天一现身说法,比他打什么广告都管用,看样子今年的招工指标可以提前达成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维科人才公司的大门,往科技园外走去。
纪小梅看着今天订的餐馆觉得眼熟,这正是程远住的小区门口那一家。她走了半秒的神,便跟着众人走了进去。
没了职场的约束,今晚的饭局对她来说很轻松。和一群还未完全踏出校园的大孩子们聊天,气氛活跃又随意,纪小梅也时不时开口大笑。
九点刚过,凡总的消息杀到了,“我到你吃饭地儿的门口了。”
纪小梅无奈地点开手机。
小梅:让你先回你酒店休息,怎么还是跑过来了?
凡烈发过来一条长语音,她看了看身旁两边,小心地捂住手机贴在耳边。
烈:有个屁的酒店!我一个老总,千里迢迢跟你约个飞炮,你他妈还要我自己备房?我跟你讲,今天你住哪儿我住哪儿,标间我都要跟你挤一张床!”
纪小梅再次抬眼看了看周围,手指飞快划动。
小梅:快散了。
烈:我等着呢,就在你们吃饭地方旁边那个小卖部门口。
纪小梅有点坐不住了。她借口上厕所,出去站在餐馆门口往外瞅了一眼。果然,凡烈站在路灯下的树影里,正埋头玩着手机。他腿边一个小行李箱,一身衬衫长裤板直,十足的商务精英人士派头。
凡烈抬头看见小梅,冲她招招手,然后又马上摆手示意她先进去别管自己。
小梅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转身消失在店门里。
凡烈继续低头划手机,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礼貌的男声。
“能借个火吗?”
一个瘦高个男人走近他身旁,大概四五十岁,面色十分和善。
凡烈不抽烟,但他出门拜访客户,身上总是带着的。他掏出来打着火,那人凑近点上了烟。
“谢谢,”男人轻轻吐了一口,“等女朋友呢?”
凡烈有点小得意,“对啊。”
男人笑了笑,“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在里面吃饭,你在外面等着啊?”
这话可就有点儿阴阳怪气了。
凡烈忍住打人的冲动,转头直视这人,“你个傻逼在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下对方,这人其实看起来相当斯文,衣着得体,保养得也很好,没想到嘴里能吐出来这么掉品的话。
男人退后一步,又朝他吐了一口烟。
“我是说,你女朋友奶子嫩得能掐出水,特别是奶子下面的那颗痣,真是性感至极。小梅子,酸甜可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凡烈听到后面如五雷轰顶,举到一半的拳头停了下来。
什么借火儿?!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傻逼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你女人是我玩儿剩的,你享受的是我调教出来的,你跟她做的我们都做遍了,说不定还有你不知道的……
他愣神的这功夫,那个男人已经闪身进了旁边的小区大门里。
“我操你妈了个比的!”凡烈咬牙切齿跟上去,却被铁栅栏门拦了个正着。
他用力摇门,“你个婊子养的给老子滚出来!”
“你干什么!”保安出来瞪了他一眼,拿根棍子敲敲门口的大牌子,
', ' ')('“非小区住民不得入内。”
凡烈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绿化带里的树后面,似乎还回头瞟了他一眼。他捂着快要气炸的胸口,极力平稳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人清楚纪小梅的身体,两人应该是有过关系的,但从年纪上看,怎么也不像她会交往的对象,应该不是男女朋友,那……就是炮友咯?!
“操他妈了个逼的!”凡烈狠狠踹了一脚树干,有路过的小学生看他。
他整整了衬衣的下摆,来回踱起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看过纪小梅的裸体照片或者视频。
靠!纪小梅这个跟他做爱都害羞地要蒙眼睛的人,居然会让人拍她发情的样子,这更不能容忍了!
他双手叉腰,边转边骂了起来。
小卖部的老板娘同情地看着他。
凡总太憋屈了。
要是当年分手原因不是那么狗血,或者分了后他守身如玉痴情等待,现在都能揪紧纪小梅的小辫子把她这几年床上床下的事儿都问个底儿朝天。
可惜,趁纪小梅不在先跟别的女人胡搞的是他,分手后到处散布后宫新闻的是他,三番两次带着女人在人家面前得瑟的还是他,他甚至还结了一次婚……
“操操操……”凡烈绝望地用双手揪住头顶的寸发,现在他的道德点比北市的地下水水位还低,连碰见她的前任炮友这事儿都不敢声张。
他清楚,这事儿要说出来,他哪个哥们儿听了都会会心一笑,拍拍他胳膊,“都是玩儿,你当什么真。”
他更清楚,他要是真问了纪小梅,那个女人只会装出想起来的样子,“啊……是啊,以前约过,很温柔的一个人。哦,口活儿还不错……”
“凡烈!”
他猛地回过头,纪小梅出了餐馆的门,边唤他边向他走来,打断了他脑中的小电影,“让你久等了。”
纪小梅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裸色丝绸衬衫,走起路轻纱飘盈,衬上她的白皙的手臂,看得人心神荡漾。凡烈现在突然很想找件衣服给她披上遮严实。
“累了吧,”纪小梅掏出手机,“我住的酒店离这不远,我来叫个车。”
“我想看音乐喷泉。”凡烈脱口而出。
纪小梅愣住了,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今天?”
“对!今天,现在。”凡烈也掏出手机,大拇指飞速点击。
“等等……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你不累吗?再说,你以前不是去过了吗?……你要带这个箱子去看?……对了你吃饭了没?”
纪小梅试图阻止他。
“最后一场秀在四十分钟之后开始,我们时间充裕。凡总精力充沛,把你扛肩膀上看演出都没问题。先打车把我箱子放到你酒店前台,然后再一起去喷泉广场。车已经叫好了,两分钟内就到。”
凡烈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起头来,“上次去都是七八年前了,听说现在多了很多新景点。晚上吃的烤肉跟麻酱涮牛肚,味道很好,就是一个人吃有点寂寞。”
纪小梅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凡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去什么音乐喷泉广场了。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傻逼,纪小梅绝对没有跟他去过。
他余光扫到一辆接近的黑色轿车,“车来了,走吧。”
仿佛不经意一般,他拉住了纪小梅的手大步走了过去。凡烈脸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重逢后两人最隐私的部位都进行了好些次最深入的交流,可当街拉手这种小学生情侣都热衷的把戏还是第一次。
到了车上凡烈没松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纪小梅,对手也没有反抗,温顺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拽到大腿上搁着。
车里谁也没说话,司机安静地驶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凡烈听见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手心都出汗了。下车前他抽手打开车门,趁人不注意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一转身又把纪小梅的手给拉上了。
纪小梅稍微歪头看他,凡烈莫名觉得她似乎是在笑。在她面前就是这样,好像在裸奔,总有一种什么都被看透的羞耻感。
他清了清嗓子,“这里人太多,要不拉着转眼你人就没了。”
纪小梅配合地认真点点头,凡烈感觉手掌被轻轻握了两下。他摸摸鼻子四处张望,好遮住他要翘到天上的嘴角。
“这个点儿了还这么多人。欸,那边那个舞台是新修的吧,以前没见过……”
他紧紧抓住纪小梅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天气有点闷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仲夏季节人群聚集时的气味,周围有叽叽喳喳来回奔跑的孩子,向游客兜售照相服务的小贩,还有慕名打卡的大学生情侣。
对于凡总,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约会地点,但他突然觉得很浪漫,恨不得就这么一直拉着纪小梅的手走下去。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停下来等演出的开场。
人越来越
', ' ')('多,两边都开始有人开始向他们挤过来。凡烈放开手把纪小梅拽到身前,用双臂轻轻拥住她。他垂眼看去,只能窥见她修长的后颈,还有耳垂上的粉色的小耳坠。
这女人,脸肯定已经红了!
凡总没来由地笃定。
音乐响起,水柱由地面徐徐喷出。
“开始了!开始了!……”
围观的人群中竖起无数支手臂,举起手机屏幕记录这场声势浩大的灯光音乐秀。
凡烈稍微俯下身,凑在小梅耳边小声说,“上次你带我来,还是大一那会儿吧。”
小梅侧过脑袋点了点头,“大一下学期,快放暑假那会儿。”
凡烈努力回想,来了北市好几回,好像也没逛几个地方。那时候太年轻,哪有心思搞这些,每次来见了面就不让纪小梅出酒店门,主要活动都在床上,一副不把攒的子弹都打光誓不罢休的发情公狗样儿。
他把胳膊收紧了些,下巴虚搭在纪小梅左肩上,两个人一起静静地看完了表演。
凡烈走在马路边的行人道上,身边不断有匆匆赶路的人跟他擦身而过。
他抬起头,发现了前面一个高瘦男子的背影,正是那个恶心人的傻逼。
凡烈怒上心头,他不出声地加快了脚步,迅速靠近那个男人的身后。
突然,不知何时那男人身边多出了一个女人,正是纪小梅。他正想上前质问,前面的两人却停了下来。
男人开始解皮带,而纪小梅蹲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男人,长发垂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我靠!”凡烈骂出了声,“真他妈变态,大街上的你们就要搞?!”
那瘦高男人一手握住下身来回撸动着,另一只手上前捏向纪小梅胸前微微晃动的肉团。
凡烈这才注意到,纪小梅什么都没穿,粉粉的乳头翘得老高,下面能看到一颗小痣。
“停停停!……”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商务酒店标间的床上。隔壁那张床上有人睡过的痕迹,他听见浴室那边有人洗漱的声音。
纪小梅听到动静,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醒啦?”
凡烈拉起被子,看看顶到肚脐的小凡,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妈的!这对狗男女!
这些年,他做过很多关于纪小梅的梦,但这种绿帽情节的还是头一回。这让他非常不爽,急需发泄一番。
他摸过一瓶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大声喊起来,“纪小梅!纪小梅!”
纪小梅边扎头发边走出来,她瞟了一眼凡烈下身有形状的薄被子,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他又咳了两声,“昨晚我几点睡的?“
小梅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昨天有位老总说要把我扛肩膀上看音乐喷泉,结果没扛就算了,回来冲个澡出来,人都已经搁床上睡着了。”
凡烈有点狼狈,他拍拍床垫,“要不是你饭局安排那么晚,我也不至于那么困。”
纪小梅贴心地给他递砖头垫台阶,“对不起,凡总,都是我安排不周。”
凡烈就等这句话了,他赶紧招手,“炮友,过来,快过来。”
纪小梅警觉地看着他,脚底下没挪步。
凡烈直接起身,一把把她拉过来压在身下,毫不客气地在她两腿之间顶来顶去。
纪小梅顺从地伸出手臂抚过他的后背,这让他大为满意。他继续吻过她的脖子,舌头滑下胸口舔过那颗梦里的小痣。
蹭了她一会儿,凡烈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梅,帮我舔一下下面好不好?”
纪小梅没有立即回应,手停在了他背上。
凡烈确实没十成把握,但他深诣在床上应该如何攻略纪小梅。他继续吻着纪小梅的身体,屁股一拱一拱地顶她,用无比委屈的语气小声哼哼道,“我中毒了……求女侠为我吸毒疗伤……”
果然,听到这里纪小梅侧过头,闭上眼睛抿起了嘴角。
凡烈趁胜追击,利落地把自己扒了个干净,他握住大肉棒的根部上下啪啪地打了肚皮几下,可怜巴巴地看着纪小梅。
纪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起来,跪在他身边低下了头。
含进去的那一瞬间,凡烈舒服得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仰起了下巴。
他的身体记得纪小梅口腔的形状,连舌头的转法和力度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眯起眼睛看着身下起伏的女人,不禁上手摩挲她的头发,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这种记忆加成太过可怕,才一会儿他就觉得要糟,于是赶紧出声制止,“好了,让我进去。”
纪小梅抬头微微一笑,“你带套了吗?”
靠!忘了!
凡烈心里又炸裂了。口口声声说约飞炮的是他,跑来蹭人家酒店房间就算了,连套都没带,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他又有那么一丝开心,这回纪小梅自己没备套,至少说明她应该是没有跟其他男人见面的
', ' ')('准备。
看着他变幻的脸色,纪小梅叹了口气,“没带可没法做。你……要是能出来的话,我用嘴帮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凡烈欣喜若狂,纪小梅居然这么让步,他恨不得顶进喉咙里灌她一肚子。
他生生压下探臂去按纪小梅头顶的冲动,继续撒娇般的抬了抬屁股。深色的肉棒调皮地左右晃动了两下,头部渗出来的液体在肚皮上划出亮晶晶的线。
纪小梅埋头继续,看她很辛苦的样子,凡烈也就不硬抗了。
过了会儿他哑声道,“要出来了。”
纪小梅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而加快了嘴上的速度,还轻轻挠他的软乎乎的褶皱。
“我操!”凡烈忍不住叫出了声,一股脑喷了出去。
纪小梅小心地吐出还半硬的大家伙,皱着眉头快速走向卫生间。
凡烈这一发真是身心俱爽,他没什么意义地嘿嘿傻笑两声,起身准备去冲一下,却听到卫生间传来了似乎是呕吐的声音。
他慌忙下床去推门,“小梅!”
门没推开,看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小梅!”他砰砰敲卫生间房门,“你不要紧吧?”
里面的动静小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了。
纪小梅脸上神色如常,“没什么事儿,就是早上没吃东西,你的味儿又有点冲……”
“都是我不好,”凡烈马上说,“我以后不会了。”
纪小梅并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还行,就是干呕了两下,又没真的吐出来。”
“哦……”凡烈挠挠头,他带着点愧疚抱了纪小梅一下,然后进去冲澡了。
纪小梅转过身,开始对着镜子漱口。
没吐,居然真的没有吐。
镜子里的女人嘴角带着笑。
凡烈本来揣了点儿再来一发的小心思,碍于纪小梅中午还有跟大学同学的饭局,他只得早早收拾退房,打车送她去了安大。几个老同学除了留校在念博的,基本都在附近的研究所上班,这顿饭便约在了安大旁边的一家私厨馆子。
“我去了啊,”纪小梅整整手提旅行包,颇为同情地看着凡烈。
能不同情吗?凡总大老远飞过来约炮,光在门外边蹭蹭没进来也就算了,连饭都没能一起吃上一顿。
凡烈非常配合地摇着尾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那我等你哦,早点出来,我们一起去机场。”
纪小梅郑重点点头,拍拍他胳膊,“自己玩儿啊。”
看着纪小梅进了店门,他突然觉得这空气的味道都变了,仿佛能听到寂寞的风声。他有点茫然地拉着小箱子,找了家这边特色的餐馆,一个人点了小半桌,边抚恤肠胃边安慰自己。
这一趟也不算差,谈了两个有前景的新客户,和纪小梅手拉手约了个大学生的会,还把她口爆了……他吃着吃着便忍不住美滋滋起来,甚至觉得这家的迷你小碗面格外鲜香酸爽,一口气吃了十几碗。
虽然有个苍蝇出来恶心人,但那都不是问题。从今往后,纪小梅就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动。
他填饱了肚子,抬腕看时间还早,又喀拉喀拉拽着箱子晃进了安大。这里他上大学时来过好几次,也算是熟悉了。校园里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悠然看着身边打打闹闹的青头小子们,还有走路都要挤来挤去的小情侣,觉得还挺有意思。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以前纪小梅的宿舍楼下。这楼太有年头,以至于已经被封成危楼,楼下大门紧闭,贴了一张大大的拆除告示。
他站在留有回忆的那棵树下,抬头看以前纪小梅宿舍的那扇窗户,一瞬间各种往事涌上心头。
他曾经在这里守了一个下午,可只等来了保安也没能见到纪小梅。也是在这里,他心如死水地看着黑洞洞的窗户,却等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谁能想到,他今天居然又重返旧地。
他第二十次看向手表,应该差不多了。
纪小梅的微信及时送到,“快好了,哪里找你?”
凡烈觉得他很有必要跟这个昔日战友分享一下他五味杂陈的情绪,他琢磨了会儿,挑了个自认为回忆满满的台词回道,“学校西门等我”。
纪小梅秒回,“好。”
凡烈有点失望,这个不懂情趣的女人。
他慢悠悠地晃到西门,正好看到纪小梅出现。她冲他招招手,快步走近前来。
凡烈顿时想起五年前那个紧紧的拥抱,那个热烈的吻,还有抵在墙上的喘息……
他站在原地展开双臂,微笑看着跑起来的纪小梅。靠,简直跟他妈拍电影一样!
纪小梅却放慢了脚步,不急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天气是挺热的,凡总是在晒胳肢窝吗?”
凡烈被她气笑了故意抬起胳膊把腋下往她脸上凑,“给你见识下凡总的男人味儿。”纪小梅咯咯地笑着躲开了。
凡烈看着她,突然
', ' ')('说,“真好。”
“什么?”
“上次视频看你脸色以为你在公司写遗嘱呢,”凡烈拍拍她屁股,忍不住捏了两把,“现在都会跟我开玩笑了,很好,很好。”
纪小梅难得没有打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她小声说,“谢谢。”
凡烈被甜得差点被齁到,他摸摸胡茬,还是下定决心拉上了纪小梅的手,“走了,咱们得快点,这边机场远得很。”
上了飞机,他拿商务舱轻松跟人换了座位,紧靠纪小梅落了座。看着身边女人疲倦的脸色,他一点小心思早没了,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强行给她升个舱就好了。
算了,下次吧!
他费劲地挪了挪两条大长腿,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
看纪小梅已经困得开始点头,他靠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唤道,“小梅。”
纪小梅半睁眼侧头看他,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
“你毕业那会儿,我到你楼下接到你电话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纪小梅又把头扭回去,闭上眼睛,“记得。”
“那……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会主动找我?”
纪小梅没睁眼,声音满是睡意,“什么我主动找你,不是你先来安大的吗?”
凡烈气得“哈——?”了一声,这个狡猾的女人,一句话就想把她冲上来抱紧自己进了房间把腿抬那么高一口吞下他还叫得那么浪的事实给带过去了?
他忍不住伸手扣住纪小梅的下巴轻轻捏了两下,又凑到耳边用更小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原谅我了?”
纪小梅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凡烈把她的脑袋稍微往自己这边拨了一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没关系,他还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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