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小公子去做了前太子妃,陛下来看猫的功夫也就少了,那藏在骨子里的戾气也愈发变本加厉……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听说公子要进宫了?真是好事……陛下这脾气,有人收敛收敛也好……”
商沅:“……”
这老太监莫不是糊涂了。
霍戎那性子,对他不是冷若冰霜,就是阴阳怪气,
指望他让暴君收敛?!
早日给他收尸差不多……
商沅正在思索,忽听头顶一声盘旋的鹰鸣,随即一只雄鹰翩然落地。
商沅定睛一看,登时面色微变——
哦豁,竟然是那夜晚宴上吃人舌头的海东青……
这鹰不是等闲之鹰,是暴君豢养的猛禽,不都说谁养的随谁,这鹰也是一股子凶恶煞气。
商沅小心翼翼的挪去宫墙根,准备悄无声息的撒丫子溜走。
可那锐利的鹰眼闪过一丝欣喜的光,随即,那海东青竟然张起翅膀扑向他,用嘴嘴轻轻掀他白狐斗篷的袍角,还准备把毛茸茸的鹰头钻进去。
商沅全身发僵:“!!!”
呜呜,这鹰长得又凶又锐利,色气的劲儿倒是和他那主人如出一辙。
“哎,这鹰也不容易啊。”那老太监叹了口气:“之前啊,也是有个鸽子和他做伴的,只是听说那鸽子被我们陛下送了人,后来,那鸽子就不见踪迹了……”
“这海东青当时三日都没有进食,日夜盘旋嘶鸣,显然是在找他的伴儿呢。”
商沅一顿。
鸽子和鹰?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跨物种恋爱?
“也是只可怜鹰。”那老太监幽幽叹息道:“我们陛下,也是个可怜人……”
商沅还未答话,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霍戎踏着雪光而来,玄色貂皮斗篷下的身形愈发挺拔威严,随侍的人们看到他,登时战战兢兢跪了一排。
商沅:“……”
好一个有排面的可怜人。
暴君走到哪儿众人都噤若寒蝉,而他呢,马上就要进宫苟命了,还随时肚子会大!他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臣这就准备出宫,陛下的爱鹰突然驾临……”商沅看到霍戎的目光落在亲近自己的海东青上,立刻干笑道:“臣没有冒犯陛下的鹰……”
霍戎望向少年,蓬松的狐裘将他白皙的脸蛋衬得更小,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玉无暇的脸颊上映出阴影。
说来好笑。
小东西对自己都敢肆无忌惮的下手,却说什么没冒犯鹰的鬼话。
霍戎伸手,抚了抚海东青的皮毛,淡淡道:“你之前喂过阿哨,不记得了?”
商沅眼珠转了转,原主竟然还亲手喂过暴君的鹰,可见关系匪浅。
只是不知为何之后和霍戎渐行渐远,还投靠了太子阵营……
“也许时日太久,有些记不清了……”商沅瞥了一眼那有些委屈的海东青,违心道:“不过第一眼就觉得很是亲切——”
时日太久,记不清了……
是啊,五年的光阴说短不短,足以将人变得面目全非。
商沅忘掉的,又岂止一个阿哨。
霍戎自嘲的勾起唇角:“无妨,等你入了宫,朕有法子让你一一记起。”
商沅裹在斗篷里的脑袋动了动。
霍戎不说他差点忘了!他即将入宫!肚子还可能变大!
商沅想到此,微微垂下头道:“陛下让臣入宫,臣日夜惶恐不安,不知陛下为何对臣如此看重……”
霍戎面沉似水。
谋臣都说这一切是商沅的计谋,就连入宫也在他计划之内,只是为了给太子通传消息——
他望向商沅缩在斗篷里的小脑袋。
可这几次交手下来,这脑袋……也没有多灵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运筹帷幄的……
商沅察觉出暴君盯着自己的脑袋看,想起原书里原主被他一剑砍掉脑袋的剧情,心里忍不住一颤。
“臣自幼身子不好,听家父说,最近几年连头脑都不甚清晰……郎中也说臣需静养……臣怕服侍不好陛下……”
“陛下若是想,咳咳,多些人侍奉……”商沅搜肠刮肚的找不那么露骨的词:“不若多选些人填充后宫,和臣一道……雨露均沾……”
如今后宫就他一个。
暴君看起来也不是个禁欲的。
他肚子不大谁大?
多些人进宫,也能共担风险。
但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都觉得莫名酸涩别扭。
“雨露均沾?好主意,不如朕还是去追查那细作吧。”霍戎面色沉了几分,嘴角仍含着似有若无的笑:“阿沅不想做的事,就让那小东西代劳好了——”
商沅深吸口气,对暴君的提议简直无法反驳。
还要努力做到面无表情。
毕竟暴君说的是细作,和他商沅有何关系。
也亏得婚前二人不能多言语,商沅匆匆行礼后总算脱身。
霍戎望着恨不得撒腿就跑的某个纤细背影,缓缓眯眸,将手中的梅花尽数碾碎。
某人还打着小算盘,想着进宫后也能偷懒呢。
可惜后宫就他一个,日后也逃无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茸茸靠近,微笑:朕不是让你生,朕是让那细作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