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惜命,不想去暴君眼前晃呢。
自从那夜被霍戎拦截后,商沅已经定下了离京的心思,想了想对妹妹道:“你身旁的丫鬟婆子有没有母亲留下的?可有用顺手的?”
原书里,二人生母的体己人大部分都留在了那庄子里,待到蒹葭出嫁,也是国公夫人操持着给她选的仆役。
蒹葭嫁后没多久就难产而亡了,若是有人好好照顾,想必也不至如此结局。
蒹葭眨眨双眸,放低声音道:“我身边都是夫人安置的人,如今都还好,有哥哥在,他们也不敢招惹我。”
也许是因着一母所生,继承原主记忆的原因,商沅总觉得蒹葭似曾相识,一举一动都格外亲切。
如今她也要满十五了,恰是说亲事的时候,只是上头两个哥哥都是郎君,自然也轮不到她。
商沅犹豫了片刻,斟酌道:“那蒹葭有没有对谁家公子上心啊?”
他看着眼前十几岁的女孩还是不忍心,若是蒹葭有了喜欢的人,没和那苏家结亲,说不定也能避开惨死的结局。
蒹葭刚满十五,摇着头脆生生道:“没有,只喜欢哥哥。”
她顿了顿,小脸也黯淡了:“只是……哥哥也会成亲呢。”
她知道哥哥之前一直和太子关系甚近,如今退婚再寻亲,京城不少人都在议论。
蒹葭不想管那些流言,他只是不想哥哥不开心。
“还远呢。”商沅温声提点道:“哥哥成婚倒没什么,蒹葭成婚时会有母亲留给你的嫁妆首饰,你要多留意,否则输给了旁的新嫁娘,又要哭鼻子。”
其实男子成亲和女子嫁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女子一般要嫁妆聘礼,名目繁多,男子则干净利落很多。所以娶男子为妻的极为两极分化,一种是皇家贵族,同堂为夫夫,将家业做大。一种是较为苦难之人,没有聘礼,娶不起女子,倒打起了男子主意,聊胜于无。
蒹葭一听,立刻抬起细盈盈的手腕笑道:“蒹葭有留意的,哥哥你瞧,我记得母亲从前给我说过这个镯子,前两日便要来带啦。”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带母亲留的物件呢。”
皎白透澈的白玉翡翠松松悬在蒹葭细细的手腕上,她一来太小,二来不愿睹物伤怀,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拿母亲的首饰戴。
商沅目光却一顿。
他在现代也是出身豪门,能看出这镯子成色不对。
母亲贵为郡主,用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有这样细看有杂质的玉?
商沅沉吟道:“这是谁给你的?”
蒹葭一愣:“是……我身边的霜叶,夫人分来的人,这物件不对吗?”
商沅心里一凛,抚了抚妹妹的发髻道:“你回去之后不要惊动此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再给她要别的首饰带,然后再来我这里。”
第二日,蒹葭又悄悄过来,这次是个小巧精致的簪子,点缀着振翅欲飞的小蝶,商沅细细看了,本来应是点翠,这个却只是市井店铺里稍微好一些的工艺。
又是明显被人掉包过的。
远远一看倒也罢了,仔细一瞧,定会让人耻笑。
此时,商沅猛然想到原书里几句话掠过的一个情节。
说的是蒹葭嫁人后,常常被妯娌嘲笑,就连本来看好她的婆婆,都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如今自己还没出门,这些人就如此大胆,若是等商沅不在了,蒹葭一个人更是好拿捏,那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攥在国公夫人一个人手里?
这是原主母亲的物件,凭什么让那个妇人得逞?
想起国公夫人被养的金尊玉贵,蒹葭却备受奚落。
商沅便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若能解决此事,说不定也能让蒹葭避开上一世的命运。
第二日,趁卫国公在场,商沅登时一脸沉痛的跪地:“父亲,请父亲彻查府中仆役,否则卫国公府都要被搬空了!”
卫国公大惊:“这是何意?”
商沅一脸小可怜不好开口的表情:“儿子和妹妹……这不是也到了大婚的年龄么,也需要些出门行头,本不想惊动夫人,只想着典卖母亲留下的东西度日,谁知那些首饰竟然都被恶奴掉包了!”
说完立刻把这几日收集的首饰呈上。
卫国公看到这些东西,脸色登时阴沉:“夫人,是谁在管这些首饰?”
卫国公夫人心里一惊,强笑道:“是之前我身边的体己人,他们一向细致贴心……霜叶,这是怎么回事儿?”
霜叶飞快的和夫人对了颜色,跪下惊慌道:“……奴婢不知啊,这些首饰的确是奴婢在整理,但向来放在匣子里,动也没动过,前几日小姐突然要首饰,奴婢才拿出来……”
商沅微笑道:“这么说,倒是我们掉包了?”
不待她答话,商沅已道:“父亲,母亲留的东西一向是夫人再打理,我和蒹葭从不过问,只是如今蒹葭大了,母亲留了什么,总要清点清楚的。”
本朝律例,女子带来的嫁妆可以留给儿女,若是无子女身死,财物回归娘家,当时郡主曾留遗嘱,首饰庄子全留给一对儿女。
国公夫人登时变了脸色,转头向卫国公梨花带雨道:“妾之前就曾说这嫁妆在妾手里,费心费力不说,还讨不到好去,如今大公子长大了,竟来怀疑妾短了他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