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了吗?朝廷派了钦差大臣前来拿办李大人,说是编练新军时排斥咱们满人,任用私人,蓄意谋反。这叫哪门子事嘛,李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处处为我等着想,怎么会谋反?”
“就是就是,据说是李大人为我等生了财,惹了朝廷那些贵人眼红,要夺了这些生财的行当。”
“什么?我等好不容易有今天,谁要跟我们过不去我非要他们的命不可。”
这几天墨尔根垦区的许多旗人都自发的聚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着,交流着最近空气中诡秘的气氛。
他们本来都是有一天混一天的,勉强度日,有的在旧军当兵,有的则是打猎种田,自从来了李安生,不仅妥善安顿了他们,还给他们指了红火日子的大道。
这中药田,养貂鼠就不提,连养牛羊猪马都能发财,更有许多加工行业,农业银行与工商银行齐上阵,给他们提供了保证,从创业到售卖,不仅提供资金,还提供销售渠道,或者干脆就是签署包销协议。
没有了后顾之忧,辛苦个几年,将贷款还上,往后就是甜甜的好日子。
再不济,种种田给作坊工厂当工人,也一样能过上不错的小日子,他们又大部分是以军人的名义安置的,平日里还能有些福利,种田什么都有优惠,这叫退役军人待遇,军人家属也能沾光。
朝廷可没这些玩意,可李大人敢搞,敢整,让大家伙子都真心服他,没说的,跟着李大人有好日子过。
可还是有人要与李大人为难,与他们大家伙为难,他们招谁惹谁了?
“还不是那几个不要脸的,无法从我等头上盘剥了,便去兴风作浪,真将李大人赶走了,他们也能有好日子过?”
那些旧军官往日里嫖妓抽大烟,都是从他们这些兵丁头上吸的血,如今闹起来却是以整个被裁汰的旧军名义,难怪这些旗人满腔愤怒。
“你们知道如今新军的协统是谁,是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拾簪将军,听说别的不会,就会搜刮以讨好上官。我是要去告诉一声新军里的兄弟们,小心为上,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愁容满面愤愤不平,唉声叹气的,仿佛一下子生活就没了依托。
这也难怪,别说关外,就连北京城里普通的旗人都是日子越过越艰难,到处都是穷困潦倒的旗人。
在关外还能自救,种田也能填饱肚子,说来说去还是自力更生。
可这好不容易日子有些盼头,偏有人来搅黄。
“贼他娘,往日里想不到咱们这些旗人,如今借着编练新军要用旗人来为难李大人,这叫哪门子的事?”
一伙人躲在田埂头闲聊,望着到处都是即将丰收的景象,这心里却不踏实。
远处蹭蹭的来个半大小伙,慌慌张张的,这边就有人叫道:“那不是二娃子嘛,啥事儿,就用的着你这么丢魂落魄的。”
那叫二娃子的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南边村子的里正说了,那新来的协统大人要重新召集咱们旗人入伍,说是要厚待咱旗兵。”
“厚待他娘,厚待他全家。”
“就是,谁要当兵了,这姓孟的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呢。”
“这眼看就要收成,有好日子过了,姓孟的这是要将咱们往死里逼啊。”
这些旗人是没一个愿意当兵的,李安生编练新军那会,大多都是招募的入关流民,,要不是他妥善安排,安了这些新军的心,只怕都没人来应募当兵,都盼着能种田致富。
“不行,咱不能就这么的等死,姓孟的要折腾,让他折腾去,咱可不奉陪。”
“正是,荣福老弟,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整。”
这一幕出现在了无数的垦殖区,到处都在传说着孟恩远为了拍钦差的马屁,准备让黑龙江新军重新编练,让旗人占大头,这不,骂声一片。
更有人传言旗人所种的田都将没收为官田,而且目前军中的汉人都将强制退伍,家属也无法再享受各种福利待遇。
这下子犹如油锅里突然浇水进去,劈里啪啦的闹腾开来。
旗人开始闹,汉人也开始闹,乡间闹,军中闹。
这一切载洵与孟恩远却不知情,他们也正头痛的紧。
李安生辞了官,表明了态度,他不陪着玩了,准备回美利坚当他的美国公民去,美国人也在旁帮腔,怂恿李安生回美国。
美国公使更是在多个场合强烈谴责了有些权贵谋夺公民财产的卑鄙行径,表示将为李安生提供援助,并且承认李安生的美国国籍,既然李安生已经辞去官职,那么他也就不用再顾忌保留美国国籍会影响他的仕途。
人家好心好意回国报效,却落到如此下场,还是回美利坚吧,咱美利坚可是将李安生当成上等国民的。
司戴德也多次拜会徐世昌,措辞强硬,哈里曼身体并不好,这延寿丸送了些回美国后,老头很喜欢这些药丸,据说原本是清国太后的专用之物后,开始向美国富豪圈推荐这药。
哪怕李安生真混不下去,美国还真是欢迎他的,这延寿丸可是能直接影响富豪们能不能延长享受人生的寿命啊。
载洵得到了京城的训令,尽快查案,弄清事情原委,大白于天下,不要丢了朝廷的脸面。
载洵真是恨的牙痒痒,明明是奕劻想要谋夺李二愣的财产,如今美国人发话,奕劻却将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没想到李二愣做的这么绝,可又拿他没办法。
李安生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洵贝勒,圆圆的脸,白嫩白嫩的,眉清目秀,谁知道却是个大蛀虫,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搜刮钱财。
“哟,贝勒爷,你还没回京城?老子我马上就是美国公民了,是不是还准备拿办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