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敏儿脚步一停,呆了,接着又往前走。想想也是,这座宅子还有什么可搬的?靳家人的颜面早丢光了,肯留到今日,图的也是来客的礼金及礼品,没客人,什么好处也没有,留下来有啥意义?
靳懿威以为她会说什么,但她只是静静的走在他身后,后方两个丫鬟俐落的提着大包小包,一行人步出靳府大门,几名奴仆在门口目送,神qing哀恸,靳家真的人去楼空,没了。
大门外停了两辆外表朴实的马车,一行人以主仆之分,分乘两辆,随即上路。
靳懿威与范敏儿共乘一辆,马车内相当宽敞,几个软垫、一张磁石桌子,桌上竟然放着几份热腾腾的饭菜。
由于碗盘全是铁制的,十分沉重,因此即使马车在行进间也不会摇晃。
如此看来,他们夜宿马车或在车内用餐的次数显然不会太少,范敏儿心想。
他说:「吃吧,另一辆车上也有晚膳。」
她用力点点头,努力的压抑着频频要往上勾起的唇瓣,脑海浮现的是要我说,能嫁给靳大人多好,一个自律又善待百姓的人,肯定也会是好丈夫。
从小事看xing子,范敏儿心qing愉快,想来往后的日子应当不错。
靳懿威静静的用餐,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一股说不清的qing绪充塞在胸臆间。
入夜的官道,两辆马车渐行渐远。
接下来的日子对范敏儿来说,如果不去在乎新婚丈夫的寡言沉静、不去介意多次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于马车内过夜,甚至好几顿都只是买些能填肚子的包子、馒头的话,可算是极为轻松自在的。
当然,这等窘境也透露出靳懿威的确没有太多盘缠,所以她趁着一回在一个小城的客栈过夜时,让玉荷拿了嫁衣跟凤冠去当铺典当,当了五百两银,这还是她坚持的数字。当铺的人还算识货,gān脆的给了银票。
接下来他们可以住客栈,吃食也有改善。
靳懿威对她拿银两支付众人食宿一事没说什么,她也不多邀功,反正夫妻同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依然不要她这个妻子近身伺候,晚上也不必她替他暖chuáng,夫妻还是分房睡,在她看来,他纯粹就是让她当摆饰,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毕竟两人还很陌生,做那么亲密的事,谁都不自在,更何况这个婚姻是她求来的,连和离、休书都谈开了,要真的当不成夫妻,日后当朋友也是好的。
只是每每看到雁子、玉荷跟苏二那想问又不好问、想提又不能提的尴尬神qing,她也会困窘。夫妻不同房不是她一人的事,靳懿威待她是一贯的冷傲,一开始在客栈住宿就要了四间房,她及雁子等人还有点搞不清楚,直到他接着说了两间上房,众人才恍然大悟。
上房是主子睡的,但此行只有两个主子啊,怎么新婚就分房?可是主子的事,下人哪能多嘴。
马车摇摇晃晃的,范敏儿坐在车内也摇摇晃晃的,睡意愈来愈浓,但她的脑袋仍在转动。
靳懿威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跟她成亲,只是在路上多个伴,然后到江南上任后再休了她?
也不对,这没意义,还是他要在走马上任前先休了她,以单身之姿在定容县当某大官的乘龙快婿?那也不可能,就她前世的记忆,靳懿威没成亲,不过却是佳婿的热门人选。
定容县商家多,在世人眼中,士农工商,为商的地位卑微些,靳懿威出身世家,即使被眨也还是个文官,所以不少富商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将自家的嫡女、庶女送到他面前,任君挑选。
但他谁也不要,无妻无妾,倒是印象中,有几个官硬是送了几个通房丫头给他,他好像就没推辞。
思及至此,她已频频打盹,冷不防的,马车猛然减速,她先是往后倾,接着又无法控制的朝前扑去,整个人撞向坐在她对面的靳懿威。
他倒厉害,仍坐得直挺挺的,对她则没半点怜香惜玉,双手及时扣住她的手臂,成功止住她的投怀送抱,可无法避免的也弄疼她的双臂。
她痛得叫了一声。
他眉头微蹙,连忙放开手,没想到马车突然又动了,范敏儿都还没坐回去,这一次再度扑向前,也成功的撞上靳懿威的身子。
他脸色一变,浑身僵硬的一把扣住跪跌在他双腿间的新婚妻子,忍住胯下之痛,大手一扯,将她丢回对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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