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被众人忽略多时的文老忽然暴喝出声。
他歪倒在堂屋门槛处,喘着粗气狠狠瞪着阿怜,眼神里全是警告。
“你这是背叛,是背叛!你以为你背叛了先生,你家公子还能留你么?”他恶声恶气地说道。
阿怜闻言转头看向文老。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底气,她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叉着腰冲着文老呛声道:“留不留我关你什么事?公子的事情几时又轮得到你说话了?”
文老一噎,被阿怜精准地戳到了痛处。
他为了组织的大计奔走半生,先生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将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公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就连组织里的人,也对那装模作样的公子很是信服。
于是他便记恨上了这处处压他一头的公子。此时此刻,便连那公子的侍女丫头也一并恨上了。
他朝着门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将院内几人打量一遍,视线最后落在萧凌风和阿怜身上,不怀好意道:“你家公子才走了几天,你就要另投他人怀抱了?”
说着说着,他面色逐渐发狠:“果然,下贱女人生的下贱丫头,男人一勾就跟着跑了,也不知你这不干不净的,靖北王府容不容得下你!”
新仇旧恨一起,这文老王八双目发红形似癫狂,对着阿怜一口一个贱丫头贱女人贱骨头,将阿怜好好一个姑娘贬得一文不值,全然没有了之前那份从容儒雅的风度。
萧凌风听得直皱眉头,手里不自觉地将刀握紧了几分,刀尖上提。
然而别说新时代新社会穿书进来的萧凌风了,就连书里土生土长的封建土著萧七都听不下去了。
不等萧凌风说话动作,萧七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卸了文老王八的下巴,叫他再也说不出这些乌七八糟不堪入耳的屁话。
手里握着的刀松了松,萧凌风朝萧七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视线又重新落回到阿怜身上。
阿怜已经被这文老王八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了,她满脸羞愤,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却又强忍着没落下来。
她从前跟着公子,公子光风霁月待人温和有礼,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怎么到了这里,就要平白被人用这样肮脏的话语侮辱呢?
她心里越想越气,上前两步想着干脆一把毒药把这老匹夫药死算了,却被一把刀拦住了去路。
“莫脏了手。”萧凌风看她一眼,随后目不斜视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做个交易。”
“老实带路,我带你去找你家公子。”
阿怜闻言猛然抬头,萧凌风已经收刀回鞘,转身往院外走去。
一方布料略有些粗糙却还算干净的棉帕被递到了眼前,阿怜一抬头,就见萧七臭着脸偏头看向别处:“擦擦,脸都花了!”
阿怜愣住。
萧七啧了一声,扯过她袖子将棉帕塞进她手里,语气着实说不上好:“愣着干什么!麻烦死了!”然后梗着脖子去追萧凌风了。
收了萧七的帕子,阿怜在原地站了站,随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上前面慢悠悠往后山走去的一行人,小声喊道:“王爷!”
萧凌风停下脚步,等她走拢了,便点点头让开身子,示意她直接带路。
阿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公子之前吩咐过,若大雪连下三日不停便要全员撤离。”
她看了看萧凌风的脸色,接着道:“我们是最后一批撤离的,此时的据点已经撤空了,您就是上去,也找不见什么的。”
萧凌风看她两眼,随即笑了:“无妨。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他又不是真正的大景朝靖北王,除非这些人当面犯到他手上。否则,他还不至于听到一个前朝皇室就喊打喊杀。
他往后山上看了两眼,又往西边雁山校场的方向看了看,既然在那据点能将雁山校场一览无余,那必然是更高的位置,也必然能看得更远。
暗中估量了一番据点所在的位置,萧凌风心中有了计较。而阿怜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动作,心里不由地为他的敏锐暗暗心惊。
一行人便在阿怜的带领下上了后山,救援小队忽然变成了地形勘察小队。
王府里……
靖北王已经出去了好几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庄清月窝在王府里养伤看书,由长安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新来的小厮喜乐也已经成功融入了靖北王府,成了府里人见人爱逗的小子。
此刻,喜乐去厨房里打了个转儿,从厨娘那里要来个小布包,随后一颠一颠儿地跑到庄清月面前,神神秘秘地问:“公子公子,您猜猜我带什么回来了?”
庄清月放下手里那本以战神靖北王为原型写的话本册子,看着喜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没忍住勾了勾唇角,破天荒头一回觉得养崽子也是件趣事。
他看了看在高空盘旋着的苍鹰,故作迟疑地问:“是什么?是给我的糕点吗?”
喜乐眼睛睁得溜圆,像是没想到庄清月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对。他有些着急地大声道:“不对不对,公子再猜!”
说完,见庄清月一脸发愁的模样,喜乐又像是要故意放水似的小声嘀咕:“哎呀,公子可要好好猜呀,猜对了小白今天才不会饿肚子哟。”
庄清月挑了挑眉,故意拉长了声音:“哦……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