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府吴三姑娘行止并不突出,素日也不与谁交恶。但她仰慕太子风华已久,据闻长安侯一直致力举荐女儿,是想将她嫁作东宫侧妃的。
穆清清一时不知是否应该将这两桩事联系在一起。
为了减轻疼痒带来的折磨,太医给郑宝郁开了安神的药汤,郑宝郁服下之后渐渐犯困,由着医女和侍婢往她身上抹药。她知道穆清清正守在她的床头,偏过脸招了招手:“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穆清清轻声安抚:“郁姐姐是我所见过最好看的人,现在只是身上出了些疹子,底子还是最好看的你,我不觉得难看。”
郑宝郁知她是想安慰自己:“出疹以后会留瘢痕,就算用再好的药也得坚持涂抹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消失,我真不想让太子殿下瞧见这副模样。”
穆清清听出她想推迟婚期了。即便婚期前痊愈,只要瘢痕未消,郑宝郁都不愿带着一身难看的瘢痕去嫁太子:“太子殿下会等你的。”
许是药汤发作,郑宝郁闭阖双眼,没有接话。
穆清清在郑府留守一下午,等到郑宝郁熟睡之后,这才准备动身回府。出来之时她见文莺跟上自己,低声问道:“我交给你的信送出去了吗?”
文莺走得比她慢一些,回答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含糊:“送了。”
也不知道沈将军与郑国公交涉得如何,沈南霜被带回去没有?可惜文莺送完信就回来了,并未能够替穆清清打听到更多事情。
穆清清揣着心事踏上回家的马车,临行之时她透过窗牖瞥见郑府的门房交头接耳,隐约谈及沈家人。但马车行得很快,那些交谈的话语渐渐淹没在轱辘的转动声中,再也听不见了。
郑宝郁发病的事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了,毕竟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即便受到家中长辈的约束,仍有不少人管不住嘴私下泄漏出去。
但真正令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却是在次日朝会上,郑国公就此事狠狠参了沈将军一本。
穆清清天天两眼摸黑陪在郑宝郁床头,得知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天。
这些天郑宝郁身上的红疹痒得厉害,穆清清搅尽脑汁变得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两人谈天说地从南到北,偶尔身边的嬷嬷丫鬟也会捡些新鲜事与她们提,这日郑宝郁的奶娘长吁一口气:“姓沈的一家可算得到报应了,听说那什劳子大将军从原来三品宣武大将军降至五品,圣君还罚了他整整半年的俸禄。”
穆清清喂汤的勺子顿在半空:“怎么闹到圣君面前去了?”
“穆小姐是还不知道呀?”奶娘加油添醋说得来劲,把这些天外头发生的事与她说了,“那小妮子面上认错认得老实,背地里竟偷偷给沈将军传信诋毁我家小姐,居然还嫌郁姐儿出疹子是没事找事小题大作!要不是那信被我们老爷截获了,谁能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表面人模人样,心地这般无耻恶毒!”
女儿出嫁在即飞来横祸,郑国公本就气得茶饭不思,看完那封信直接闭门谢客连客套都不了。
沈将军闻讯赶到郑府,没料到郑国公连交涉的机会都不给,还把沈南霜扣在府里不放人,扬言在送大理寺。沈将军急得搔头抓耳,冲动打伤郑府侍卫把人带走了,气得郑国公头顶生烟,隔日就把沈将军给参了。
“还好有皇后娘娘为咱家小姐作主,当天就派人前往沈府下达谕令,给那心肠歹毒的沈家女十大板子。”奶娘眉飞色舞,“就是太子人善心慈,被沈将军求着帮腔免了五板,只让那沈家女受了区区五个板子。”
“不过她如今名声彻底臭了,就连蕙兰学府也将她驱了出去,听说从今往后都不再录用!这姑娘家最重的名声往后是没有的了,等闲好人家的子弟也绝不会娶这种姑娘为嫡妻的!”
穆清清半天说不出话来,低声喃语:“怎会如此?”
“怎不会?宫刑的五个板子说重也不重,左右有太子帮腔在前,掌刑的内侍断不敢用力太过。结果呢?这沈家小姐也太会装腔作势了,受了五板之后不在家好好躺着,跑到咱们国公府又跪又求,非要求得咱家小姐原谅不可。”说起这事奶娘就来气,“这大街大巷多少贵人瞧着喏!郁姐儿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否则岂不显得小鸡肚肠?依我看这女的手段着实厉害,万万不可小瞧她!”
郑宝郁容色淡淡,显然比穆清清更早耳闻这些事:“之前你与我说沈南霜本性不坏,看来你也被她给骗了。”
她一身疹子全拜沈南霜所赐,郑宝郁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人。其他人见好就收,穆清清也不好再提,只是她心中迷惘,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是本该交给沈将军的信却落在郑国公手里,还是写信向沈将军交代事情依始的沈南霜却在信中对郑宝郁出言不逊?
整好这几日文莺告假不在身边,穆清清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庭廊那头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一名丫鬟气喘吁吁地赶来报讯:“小姐,前堂来人报称太子殿下到访,老爷正领他往这边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放男主
第8章
太子登门造访郑国公府,必是为未来太子妃而来。
一屋子人欢天喜地,纷道太子定是疼惜姑娘受苦,坐不住要来看看她。唯有郑宝郁面色微冷:“大婚在即本不宜相见,太子不会如此鲁莽行事,这是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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