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季宛的身份被他发现后,他也只是将错就错,不仅没有发作三人,还出手帮着抹除了一些三人之前遗漏的细节,并着手将当年见过原身的下人们连续发卖,彻底绝了此事被人发现的可能。
甚至,为了怕人在尸首上看出什么,又将原身尸骨从坟中挖出,挫骨扬灰,彻底毁尸灭迹。单单这点,云舒便不可能与他客气!
晋宁伯脸色一僵,没想到云舒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当众给他没脸,他好歹也是她的长辈,是她姨父!
“舒儿,你这是怨上姨父了吗?”
“便是怨你又如何?”许夫人见不得晋宁伯那装模作样拿辈分情分压人的模样,护在云舒面前,“你们晋宁伯府做出这等事来,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况且,你才是一家之主,谁能相信你并不知情。舒儿,你别怕,这事伯母替你做主,明日我便让你伯父上书参他们去!”
一听这话,晋宁伯顿时变了脸色,贺璟也隐隐有些后悔,此事传出去,他们顶多名声不好,可若是被告到了圣上耳朵里,那他们伯府可就完了!
贺璟忍不住哀求道,“表妹,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被宛表妹蛊惑。宛表妹她有了身孕,借此要挟我,我这才不得不做了这件糊涂事!
表妹,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好不好。其实,我心悦的是你,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我愿意用一辈子补偿你,此生别无二色,只有你一人!”
李氏亦眼含希翼看了过来,“舒儿,你不是最喜欢你表哥吗,你原谅你表哥吧,日后,姨母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云舒丝毫不为所动,嗤笑道,“君若无情我便休,表哥自始至终对我无一丝情意,这样的男人我要来有何用?况且,你们有什么资格求我原谅你们,今日若不是我警觉外加有几分运气,如今,我早已被一杯毒酒毒死,命丧黄泉了!”
说着,云舒转头看向众人,“晋宁伯府虽对我有三年养育之恩,可如今他们欲李代桃僵害我性命,此事云舒不能忍,还请诸位替云舒做个见证,我季云舒与晋宁伯府自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青霜,去收拾东西,我们走!”
云舒说完转身便走,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李氏三人脸色灰败,心中不由生起了浓浓的悔意与恐惧。是他们错了,早知如此,便不该贪心。如今害人害己,今日之后,晋宁伯府又当如何自处?
晋宁伯心有不甘,欲追上前去,却被冷着脸的许夫人拦下,
“舒儿如今与你们毫无干系,还请晋宁伯自重!”
“你——”
晋宁伯气急,想要发作,可满堂宾客都在,只当初对宾客满堂有多欣喜,如今就有多悔恨,来的人越多,日后知道他们晋宁伯府丑事的人便越多,日后,他们怕是没脸见人了!
想到这,晋宁伯脸色灰败,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收拾好行李物件,在许夫人叫来的下人的帮忙下,浩浩荡荡出了府,搬入了季家当年在京中小住时买的一座小宅院。
等到府中宾客散尽,晋宁伯终于支撑不住,只觉心口钝痛,噗得喷出一口血来!
李氏与贺璟慌张上前来扶,却被他狠狠推开,“给我滚!”许多碍于宾客在场不好说的话,晋宁伯此刻皆一吐而快,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在,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瞒着我!若是做的滴水不漏也便罢了,可如今呢?不出三日,我们晋宁伯府的名声就会像臭水沟一样臭不可闻!你们最好祈祷此事就这么过去,不然,我定会休了你李氏,废了你贺璟的世子之位!”
李氏与贺璟皆是心头发苦,暗自希望此事不要被追究,他们装几个月的鸵鸟,被人骂上一段时间,等日后大家淡忘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同为勋贵,谁家没有做过几件荒唐事呢。前几年武春候的儿子贪花好色,暗地里毁了数名姑娘的清白,甚至还差点逼死了人,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只对武春候罚俸了事。
他们这次做法是有些不地道,可最后到底没有做成。比起武春候家的事情来说还要轻上许多,最坏,应该也是和武春候一样,罚上几年俸禄吧。
李氏心存侥幸地想。
可她却不知道,武春候这看似轻飘飘的处罚,其实是武春候私下用兵权和家族利益换来的,且他进宫前,便已经将犯事的儿子打的只剩下一口气,若不是最后请了太医,差点就救不回来,这才换来了这明面上的从轻发落。
当天晚上,晋宁伯府上发生的事情,便传遍了百官勋贵们的耳朵。过去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季父留下的遗泽与人脉,这一次,终于提前享受了一把。
不止御史们闻风而奏,像许尚书等与季父相交莫逆,或是对季父甚为推崇的文官们,也纷纷上奏弹劾晋宁伯。几日后消息传到江南,江南众多举子学子更是义愤填膺,纷纷联名上书要为季大儒的独女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晋宁伯府竟有了人人喊打的趋势。晋宁伯当天就发了一场大火,若不是宫中突然来了圣旨召他入宫,晋宁伯险些休了李氏。
进宫路上,见传口谕的太监面色肃然神情冷淡,甚至连银子也不愿意收,晋宁伯一颗心便提了起来。等到了宫中,见到了满脸怒色的皇上,晋宁伯一颗心更是凉了半截,此番他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