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可着劲儿只糟蹋他一个啊!
萧棣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畔,缓缓开了口:“荣公公,在流云宫当差舒服吧?”
荣公公不知他何意,只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妄图赶紧打发了这人。
萧棣非但没离开的意思,还步步紧逼道:“那你为何要去投楚王?还暗杀燕铭准备栽赃到殿下身上?”
暗杀燕铭?栽赃殿下?
荣公公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没有投靠楚王……”荣公公瞪大了眼睛,无措道:“燕铭也不是我杀的……”
“你早就投靠了楚王,燕铭和楚王争吵后,楚王起了杀心,特派你趁太学考试除掉燕铭。”萧棣冷冷凝视着荣公公,语气干脆冷冽如出鞘的刀剑:“你那日潜入太学,恰好被守门的侍卫看到!而楚王之所以派遣你杀人,也是因为你是殿下身边的人,世人都晓得殿下和燕铭不睦,楚王收买了你去杀人,还能顺便把脏水泼在殿下身上!”
荣公公彻底呆住。
看萧棣煞有其事的模样,荣公公差点忘记事实真相了。
等等等等……燕铭不是萧棣亲手杀的么,怎么转眼间推到了自己和楚王身上?
差点被他唬住!
荣公公正想开口,萧棣又淡淡笑了:“当然,这都是我随口一说,没有证据……”
荣公公一口气还未送到头,又是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不过你该清楚,我如果想为这句话找证据,就一定能找到,你说呢,荣公公?”
荣公公吓得全身发软。
他知道眼前人此刻不是在说笑。
萧棣就是如此,明明是旁人拿捏了他的证据,却能被他吓得服服帖帖,甚至连回击一句都做不到。
毕竟他手里没有萧棣的任何证据。
荣公公颤颤巍巍的道:“将……军,我一直听你的话。”
萧棣冷冷的弯了弯唇角:“你只要安稳听话,你做下的事,我谁都不会说起。”
荣公公:“……多……多谢。”
不知何时,燕铭死的事儿就落在了他头上。
荣公公看萧棣还盯着自己,知道躲不过,哭丧着脸道:“将军您又有何事吩咐?”
看这模样,定然是要让他玩命的事儿。
荣公公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如今只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人,越陷越深。
“你帮我盯住一个人,他和殿下的来往,言语,你都要报给我。”
明明是监视打探,亏得他一脸风光霁月。
荣公公紧张道:“谁……啊?”
若是替旁的势力打探情报,他宁死也不能出卖主子。
“许徽舟。”萧棣眯眯眸:“他们经常关闭房门,你替我盯着他们都做些什么。”
也不知为何,说到最后声音竟然低了下去,戾气也如潮水般褪去。
荣公公:“……”
就这点事儿直接开口便是,还至于来恐吓他?
*
楚王进太学前看不出有脑子,但自从进了太学投靠了刘恢,气度是一天一个变化。
到现在,虽能看出些之前残存的傻气,但谁都能看出,楚王谨慎沉稳了不少,他还有意观察着太学里的少年,谁的父兄在朝中得宠,或是谁在太学成绩优异,他都会殷勤拉拢。
谢清辞眉心紧皱。
若是他没记错,上辈子在太子失势后,继位的正是这位楚王,虽然没多久便被萧棣夺了权柄,但他的确坐上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之位。
从前他只觉得是两个哥哥都眼看大势已去,他又病弱,皇位才顺理成章到了楚王手里,如今再看,却觉得楚王早早就已开始谋划。
谢清辞低声对谢怀尉道:“楚王身畔坐的少年,父亲是江州王,领着几个省的兵权。”
谢怀尉提了提眼角,果然看见楚王正和一少年相谈甚欢:“咱们弟弟挺出息啊,这手伸得还挺准。”
语气里有几分不在意。
谢清辞顿了顿:“也不能太过大意。”
“他真当手握兵权的人那么好拉拢?”谢怀尉嗤笑一声:“别被旁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好歹上过战场,知道这些所谓封疆大吏的真实模样。
自持和新皇一起打下了这天下,又有封地爵位,为人倨傲目空一切,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像楚王这种后辈……
谢怀尉没把楚王放在眼里,但却牢牢关注着萧棣。
如今太学新开了骑课和射课,他正憋着一口气准备和萧棣争个输赢,一雪前耻呢!
*
辰时上射课,午时之后是骑马课。
太学的园子里,立了几个草垛子,供少年们初学射箭时使用。
少年们不少出自弓马世家,提弓便像模像样的搭箭发射。
萧棣望向裹着绸缎的箭身,沉如点漆的眸子翻涌着雀跃和渴望。
他已许久不曾射箭,击杀。
在战场上淬炼出的嗜血欲,在除掉燕铭时如星火般燃起,直到此刻已渐成燎原之态。
他渴望血与肉的碰撞,渴望原始的,战场上的刀箭厮杀。
可他如今在文雅守规矩的太学,只能拿着沙盘看地形,拿着地图听一群人侃侃而谈。
好在还有射课,能让他在间隙,摸着箭身回忆铁马金戈。
萧棣提箭眯眸,随着风声被穿透的声音,几只箭准而狠的落在了草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