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太医道:“这些症状和阴气过重有些关系,还是要多开药方疗养。”
谢清辞重生后愈发相信鬼神阴阳之说,他看了看窗外浩瀚的水波,表情微僵:“先生,宅子也有风水一说,流云宫毗邻湖畔,会不会阴气过重?若是去了阳气充沛的环境,以阳镇阴,会不会更好?”
胡太医思索了片刻,严谨道:“水主阴,的确会有些影响,若是有阳气镇压,内外调养,更有利于殿下。”
谢清辞心念微动道:“那……要从何处寻这阳气呢?”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身边有可以驱散阴气的事物,是不是再也不必担心神智尽失。
“其实您这个岁数的男子,本身就是阳气充沛。”胡太医指了指侍夜人的小榻道:“这些人也都是十五六的男子,日日在您床榻旁伴您入睡,本会有些作用——只是这宫里大多都是阉人,才会……”
听着胡太医的话,谢清辞竟鬼使神差的想起萧棣……
十五六岁的少年矫健硬朗,散发着神鬼难侵的气势。
目光缓缓扫过那小榻,谢清辞心念不由一动,若是让他来……
谢清辞被自己的设想羞窘得耳根微微泛红。
萧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窝在自己的脚榻畔,这也太过折辱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要开始折辱了,狗头
第30章小榻(1)
两个人视线一对,胡太医也想到了萧棣道:“萧棣正巧在咱们宫中,殿下不若让他来。”
谢清辞心头登时一紧:“……这倒不必了。”
萧棣毕竟是那书中的帝王,上辈子又是个睚眦必报的阴戾之人。
这一世自己虽在起初暗下杀机,但好在并未惊动萧棣,再加上他送医问药,雨中搭救,萧棣那暴戾的一面并未展露,反而青涩笨拙的想要对他好。
谢清辞对当下很是满意,虽暗中动了驾驭萧棣的念头,但还从未试图支配过萧棣。
那人一看便是难驯的模样,半夜在床榻边侍奉又是太监干的活计……
一个闹不好,触怒了那杀神,埋下仇恨的种子就前功尽弃了。
此事也就波澜不惊的过去了,谁知谢清辞到了夜间正要入睡,却听到响起敲门的笃笃声。
春柳打开门,萧棣穿着单薄的衾衣,抱着棉被站在房门口。
那双向来漠然的脸庞露出几分诚挚。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只是一抹贪婪却始终深藏在眸底。
谢清辞如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登时全身都紧绷起来:“……萧棣?”
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窘迫。
萧棣眼眸缓缓定在了床榻上。
哥哥坐在绵软的床榻间,像是只竖起全身刺的小刺猬,拼尽全力抵御他这个外人的侵入。
殊不知哥哥满身的刺,落在自己眼里,却软得毫无抵抗力。
但萧棣面上还是显出仓促和迷茫,温声道:“我是……冒犯到哥哥了么……”
只是脚步丝毫未停,仍不动声色的步步靠近床畔。
少年叫哥哥的声音透着依赖和倾慕,让本心存忌惮的谢清辞心头不由得一软。
此时萧棣才十五,在京城里受尽刁难欺辱,养母又处心积虑害他……
这些事儿加在一起,萧棣难免会对他多生出几分依赖信任吧。
谢清辞平复了情绪:“你来有何事?”
还非要穿着衾衣大半夜闯来?
萧棣动了动唇,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不做不休,声音暗哑乖顺:“……我听闻殿下近日睡得不好。”
“胡太医说是因着此地阴气过重,想着若是有阳气镇压,也许会好一些。”
“哥哥帮我良多,可萧棣如今却一无所有,也只有身子可以为哥哥所用。”
过了片刻,低沉的少年音沉沉落入谢清辞耳中,如春雷阵阵:“若殿下不嫌弃,萧棣可以每晚侍奉……”
说罢,萧棣一双黑眸眼巴巴的望向他,侍立在床前一语不发。
萧棣礼貌的等了一瞬,不待谢清辞回答,已单膝跪在床前,大掌伸向谢清辞的脚踝。
猛然被人捏住脚踝的谢清辞:“你……”
被男人如此冒犯,谢清辞羞辱中察觉到危险,瞬间冷下声音:“萧棣,你是又想以下犯上么?”
这个动作立刻唤醒谢清辞对萧棣的防备忌惮,刹那将褪去温情,整个人冷若冰霜。
“我是想为哥哥卸下鞋袜。”萧棣收敛好眸中翻涌的欲/望,抬起头,双眸透着理所应当:“睡觉前难道不是如此么?若是冒犯了殿下,阿棣赔罪。”
他的声音透着少年特有的委屈,让人动容。
原来……他是想给自己脱去鞋袜?谢清辞面色变了变,从萧棣手中抽出脚:“没有我吩咐,不要做多余之事!”
谢清辞缩回床上,仍觉得不可思议。
萧棣向来凶戾,上一世称帝后,也是出了名的暴君,大家对他是又畏又怕。
虽说萧棣称帝后也会逗弄他,但都是让人脊梁骨发麻的笑话。
可如今……萧棣却是这么一副笨拙青涩的模样。
还来给他卸袜?倒有几分伏低做小的劲儿。
本来想起上一世萧棣的癫狂出格,谢清辞还有几分怀疑他来此地的目的……
可萧棣纯然的站在床侧,挨训之后的表情夹杂着一丝担忧,显然是为自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