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才说完,未婚妻手指就点过薄如蝉翼的刃,抬起眼,弯弯的眼角有暴戾的媚:
真要退婚?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苏乔:……你手上的刀给我考虑的时间了吗?
《异物志》记载东海之中出鲛人,长相俊美,滴泪成珠。但暴戾嗜血,占有欲强。易被感/情/欲/望左右,若认准一人,便必要得到,至死方休。
世人不知道的是鲛人一生定要经过一次生死大劫,在成年之前会异常孱弱,如玻璃娃娃一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只有特定人的鲜血可以缓解。
谢昭是个半鲛人,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一人左右感/情/欲/望。却不想在最脆弱的时候遇见了苏乔,从此清朗明亮,风光霁月,是他的光。
第29章不教而诛(2)
萧棣正冷冷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生闷气,春柳已笑吟吟前来道:“萧棣,有个好事儿要告诉你,你听了晚上定然要激动地睡不着觉!”
萧棣坐在蒲团上淡漠看他一眼,挥挥手:“你挡住日头了。”
春柳气成河豚:“???”
做人基本的礼貌呢,他可是殿下身边的人!
“我们殿下!”被冒犯的春柳故意拉长声音卖关子:“把你写入太学名单中了,以后啊,你就可以和我们殿下一起去太学念书了!”
萧棣倏然看向他,向来漆黑的双眸轻轻一眯,像是凝结了日光:“让我去太学读书?”
萧棣早就听闻太学中有兵法课,骑射课等,他自从离开战场,已经许久未曾碰过刀剑,心里是有几分期待的。
而且……还可以和谢清辞一同上学念书。
萧棣轻轻抿唇,不由得心神一荡。
春柳看他眉眼间似有期待,哼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殿下做主让你去,定然是没问题的,你去了太学,可要知恩图报,好好照应我们殿下!”
殿下做主……
这四个字倒像是他被小殿下的权势光芒笼络关照了。
细论起来,谢清辞确是他此时的庇护……
萧棣想到此,向来冷硬的眸子掠过柔意:“我自然要照应好殿下。”
既然是谢清辞做主,那他日后在太学也是谢清辞的人了,看护小殿下,他责无旁贷!
“说起来徽舟也是你的恩人呢。”春柳悄声道:“是他对殿下说你是个难得人才,让殿下也把你叫上的。”
转瞬之间,萧棣眸中的柔意烟消云散,渐渐凝成阴戾。
许徽舟……
谢清辞一反常态,竟是因为这个名字。
萧棣眯眸,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真是……言听计从呢。
他的声线如凝了寒冬的冰棱道:“怎么?许徽舟也去太学?”
察觉到萧棣的冷意,春柳莫名打了个寒颤:“对……对啊,他是殿下的挚友,自然要陪殿下读书。”
挚友。
听起来倒比自己这身份名正言顺的多。
萧棣没有再出声,眼眸深处滚过阴沉,望去愈发深不见底。
*
萧棣要来太学念书的消息一传出来,闹得登时沸沸扬扬。
“不会吧不会吧?那小白眼狼也要来上课?”被夺了爵位的燕铭被他爹一顿好打,在家闭门思过才放出来没几日,此时冷冷讽刺道:“让叛贼之子来太学上课?哈哈哈哈就不怕他学了咱们的课,一转头去那边儿的回纥效力么?”
别的少年也是一脸同仇敌忾:“我爹是为朝廷清正大臣,我可不愿挨着叛贼之子念书!”
“是啊是啊,我们也羞于叛贼之子为伍!”
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落井下石,好似挨到萧棣衣袂就是家耻国恨。
坐在一旁的楚王却不以为然,哼笑的看向燕铭道:“在他身上还没吃够亏么?老实些吧。”
燕铭抬起下巴,明显外强中干的来了一句:“不就一个阴险的小白眼狼么?我才不会怕他!”
那日夜雨毒酒事件,让燕家吃了个闷头的大亏。
外头都说是他们在御赐的酒中下毒,燕铭却知晓,那日的酒中绝没有动任何手脚。
再联想萧棣微含嘲讽的眼神,燕铭不寒而栗。
怪不得当夜,萧棣那双惹人恨的眼睛,总闪着高深莫测的幽光。
这一切都是那小白眼狼算计好的!
一想到此人竟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毒手,燕铭立时便觉得萧棣是他避之不及的狠角色,也没心思和他争个你死我活。
因此等到萧棣入太学后,燕铭也只敢背地里嘴上不客气的嘲讽两句,怂得根本不敢动手。
那些豪言壮语的少年,没有燕铭领头,也都识趣的沉默了,没人在面上对萧棣讥讽。
只是萧棣身畔的位置,始终是空缺的。
谢清辞本觉得萧棣生性偏冷,又素来独来独往,定然不会同自己一同去太学。
谁知今日刚洗漱出门,便看到少年静静垂眼,站在廊檐下面朝自己的方向。
虽然看上去仍有几分阴郁难驯,却比以往莫名乖顺。
谢清辞走过去,略讶异道:“阿棣在等我?”
萧棣抬眸。
谢清辞穿的是太学仙气翩跹的白色长袍,愈发衬得他像玉雕出的人儿似的。
萧棣喉结微动:“……殿下今日也去太学,阿棣便想着侍奉殿下同去。”
他惦记着许徽舟和谢清辞一同去太学的事儿,特意起个大早准备寸步不离谢清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