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轻轻摇头,思索着如何将此人除去,为江山除去隐患。
开国后的首次晚宴在太和宫举行,因前朝皇帝是自焚身亡,前朝的大殿有不少都被毁坏,能工巧匠连夜修建,把整个宫城都重建成更辉煌的模样。
此时的太和宫灯火通明红烛初上,人人笑逐颜开,脸上满溢着得胜的豪情。
如今江山易主,能出席这场太和宫晚宴的,皆是新朝的顶级勋贵。
随着太监的通禀,晚宴的气氛沉静了一瞬,众人忙屈膝跪倒在地,恭迎锦绣江山未来的主人。
谢戈大步走进来,虽然已经发了登基诏书,即将举办登基大典,但他面上的表情仍极为沉稳,看不出太多情绪。
目光扫过随自己征战南北的臣子,谢戈缓缓道:“都起身吧。”
谢戈抬头,恰好看到谢清辞站在烛台旁的角落,儿子身形单薄,立在那里愈发显得弱不胜衣,他端肃的面上柔和了不少:“清辞,晚间风凉,你如何来的?”
“父皇。”谢清辞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情绪,低声道:“儿臣是晌午乘马车来的,在宫中随二哥静候了几个时辰。”
谢戈看儿子脸颊清瘦,下巴尖尖,一双眸子泛着湿漉漉的薄光,嘱咐道:“你穿得太单薄,京城是北地,春寒料峭,晚间回去莫要大意。”
谢清辞因他南征北战颠沛流离,从出生就受了不少苦,身子也不比哥哥们强壮,因此,谢戈对幼子总是格外怜爱。
众人看皇帝正对儿子温声嘱托,也都沉默侍立。
“陛下不必过于担忧,臣妾看清辞气色不错,有新朝龙脉气运庇佑,想必日后也会康健顺遂。”
女子长相倾城,笑盈盈的接话,眉眼在烛火下愈发明媚娇俏。
谢清辞淡淡看了她一眼,这是父皇生前最宠幸的安贵妃,本是小户人家出身,机缘巧合嫁入谢家,她膝下生有四皇子,圣眷正隆。
谢戈对她微微一笑,随即落座开宴。
宴中觥筹交错,忽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陛下,臣有一事深觉愤慨,还请陛下出面,替臣讨回公道!”
谢清辞顺着声音望去,跪在大厅正中的果然是燕平荣。
谢戈皱眉:“你有何事?”
“陛下,臣随您南征北战,总算打下这锦绣河山,陛下封臣为英国公,臣全家都感激涕零,誓要报答皇恩——可是,就在今日,臣的世子差点被一个叛贼夺去了性命!”燕平荣刚知道儿子遭遇,气得胸膛起伏:“臣咽不下这口气,特地来问陛下,会如何惩处此人?”
谢戈皱皱眉,今日燕铭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一时却还没想好如何处置。
本朝对通敌叛得很重,皆是夷三族,但萧家毕竟和他多年并肩战场,且在军中根深叶茂,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可若是还用义子的身份封赏他,那也绝不可能,毕竟当知晓萧家投敌那一刻起,那孩子和自己早就没了先前的那层关系。
本想把此事搁置几日再处理,谁知今天就发生了相斗的事儿,燕铭是燕家的独子,燕家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若是不对萧棣惩处,难免让人寒心。
“英国公言过其实了吧,都是少年人的打闹,你也先消消火气。”安贵妃笑道:“而且,萧棣并不是会主动伤人的孩子,对吗,姐姐?”
被她叫做姐姐的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她刚被封赵婕妤,十三岁的萧棣曾寄养在她名下,赵婕妤忙展颜一笑,附和道:“阿棣向来是个稳妥的好孩子,他不会主动惹事的。”
“他父亲成了叛臣,儿子还如此嚣张!”燕平荣不理会,继续道:“陛下!您不能再姑息萧家了!”
“父亲投敌,但萧棣这孩子却为本朝打过几次胜仗啊!依臣妾看,萧棣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还是要有人管束教导着他。”安贵妃眉心的花钿闪着幽暗的光:“抛开父辈的恩怨,萧棣也是难得的好身手呢。”
谢戈淡淡嗯了一声,心中已有计较,语气怅惘道:“他曾替朕打过几次漂亮的仗,颇有其父当年之风,是难得将才啊!”
那孩子今年不过十五岁,虽然不能封爵善待,但也不至于夺他性命。
更何况边境不稳,若是萧棣出事,军中万一有动荡更是不妙。
谢清辞始终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观,重生一次,以往从未深想的关卡,如今却看得极为透彻。
眼下萧棣虽表面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但处境却很微妙。
他和镇守边境的萧家亲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姓氏本身就是一面旗帜,谢清辞今日本想借燕家之力打压萧棣,但父皇显然不想也不敢真的除掉萧棣。
再说萧棣虽然才在军中两年,已经有了一些骁勇的战绩,堪称天生将才。
以后若是成了谁阵营的棋子,绝对能镇守一方。
果不其然,安贵妃又道:“听说萧棣身手甚是俊俏,荣儿倾慕父皇,早就想学功夫,您看让萧棣教荣儿几个招式如何?”
谢清辞苦笑,安贵妃定然是想笼络萧棣,想让此人成为她以后的助力,可惜萧棣是一遇风云便化身恶龙的暴君,怎会受人摆布?
与其让旁人收下萧棣养虎为患,不如先顺着那本书中的剧情去走,日后再伺机除掉萧棣。
“父皇。”想着剧情里所说的嚣张人设,谢清辞故意旁若无人的出声道:“太医说春日来了,儿臣该多活动活动身子,可是我想骑马却摔了,身边也少个身手好的照应呢!”